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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伶人的meimei1

    

民国伶人的meimei1



    如果命运非所愿,你会随波逐流还是奋勇抗争?

    ——

    陈凤清打小就知道哥哥陈昭玉长得好,粉雕玉琢,人人见了都爱。

    现在依然如此。

    她站在远洋海轮的甲板上往岸边看去,她刚过完30岁生日的哥哥叫几个武装兵按住了手脚,行李箱也被夺走,一个穿着军大衣带着大檐帽的青年走上前将他强硬德塞进了旁边的轿车。

    再见了,哥哥。

    她好心情的想,这次,你要靠自己了。

    ——

    6个月前。

    她哥哥刚从买办公司辞职去专职学戏。

    起因是公司办抗战募资会,需要职员们也出几个节目,好不好不管,最重要是热闹。现如今,最时兴就是唱戏了,南北的唱班子都聚在北平。

    陈昭玉平时就爱看个戏,既然演戏可以现学,唱戏也一样。热闹赶热闹,这次募资会有人扮孙悟空,有人扮反串王母,他想唱段戏并不打眼,公司专门预算了资金给他们置装,给了半个月演练。

    他选了一段《玉堂春》,公司租的大礼堂可以容纳三百多人,他嗓子如同针尖细,前两排的人勉强能听清,后面的人玩闹的玩闹,社交的社交,各玩各玩的。

    但现场有位大人物欣赏他,乃是老板请来的军阀荣戈。

    陈昭玉扮的苏三,台步、做派、身段绝妙,虽然嗓子细碎,但台上那股劲儿还是很唬人,至少唬住了荣戈。

    苏三离了洪洞县,

    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心好惨,

    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

    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言说苏三把命断,

    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玉堂春含悲泪忙往前行,

    想起了当年事好不伤情。

    一段唱罢,荣戈带头鼓掌。

    “好!”

    众人看着老板和荣戈的面子,虽然不明所以也跟着鼓起掌,有了一个满堂彩,陈昭玉听了心里激荡。

    晚上回来就跟陈凤清说要辞职去学戏。

    他觉得自己是个苗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也能学。

    陈凤清今年18,在圣玛丽女校读书,两人父母在老家辽宁,是个小地主。

    “哥,你学戏的话,我念书怎么办?”

    陈凤清问,她梳着齐耳短发,圆脸杏眼。

    “不打紧,我还剩下300个大洋,你还剩下2学期,学费总共80大洋。”

    “我给你150大洋,剩下70大洋算是其他开销的打算”

    “我拿150大洋去拜师不知道够不够”陈昭玉坐不住,一边站起来转圈,一边想。

    煤油灯昏黄,他们租的这个套间还没有通电。陈家虽然在辽宁还算阔,来北平就不算什么了,吃穿都一般。

    倒不用她发愁,过几日,陈昭玉却带着她搬家了,搬进了荣宅。

    荣宅是栋西式小楼,之前哪个侯爵建来养外室的,被荣戈占了去。这荣戈是山西人,一路打过来,倒也兵强马壮。

    荣宅除了荣戈,还有他的三房太太。

    大太太柳闺卿是抢来的官小姐,二太太、三太太是伶人,一个弹琵琶的张琴儿,一个弹筝的官敏,荣戈打南京过,吃了德元帅的酒席买来的。

    除此之外,各个房间配了一个嬷嬷一个丫鬟,家里还有2个门房,一个司机,十几个下人。

    虽然是民国,但谁知道能活几天,乱世更要享受。

    陈凤清和哥哥被安排住在2楼相邻的两件客房,荣戈倒表现得真是欣赏陈昭玉,请了乾先生来教。

    这乾先生先前是王府养的伶人,后来入驻戏班,前后唱了三十多年,是个资深前辈。

    哥哥早起跟着乾先生咿咿呀呀的练嗓子时,陈昭玉就在一旁温书,她们这个女校是个归国女华侨创办的,所以也教习洋文,上学期她已经学会了听说读写只是说起来口音很奇怪,还是嘎嘎的像鸭子叫。

    乾先生吐字清晰,字正腔圆,陈昭玉很聪明,但他急着学,想着自己年纪大了,等不及,白天跟乾先生学,一个字一个音,慢的很,晚上守着客厅的留声机也跟着学习新腔调。

    陈凤清也陪着他熬,她想听每晚的英文电台,听歌。

    圣玛丽女校的创办者是黄奕兰,她出身外交官家庭,祖上也出过一品大员,她母亲是前清格格恒慧,家世清贵,十几岁随父亲周游列国,如今不到三十回国创办女校,兴女学。

    陈凤清只在开学典礼上见过对方。

    “我校以强身救国为目的,提倡强身强心强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女子也可为国之栋梁,恳请各位,抛弃旧时代对女子的要求,以教育强脑袋,以体育强身心,有朝一日强身救国。”

    迎着朝阳一身西式礼服的黄奕兰用中英双语介绍自己的教学理念,那超然的风度看得她心潮澎湃。

    圣玛丽女校采用中西教育,除却传统学科,加授音乐、戏剧、美术、体育及外语。

    陈凤清自老家东北来到北平,感觉大不一样,虽然家里让她上女校的原因是待价而沽,想给她嫁个更好的人家,而她哥哥则花钱找了个班上。

    虽然陈昭玉已经辞职了,但此事是瞒着家里的。

    乾先生倒是真觉得这个临时徒弟有天分,不仅教授技艺,偶尔也会语重心长劝他:”这戏是唱着玩的,还是要干正事。“

    陈昭玉满心都是登台,并不往心里去,但表面上毕恭毕敬,平时倒也无事。

    就这么过了2月,正好陈凤清期末考成绩出来了,竟得了个年纪第五名。

    这下好了,前五名可获得黄奕兰奖学金,不仅每年学费全免,还能得50大洋。赶着周末,学校举行舞会,陈凤清要登台领奖,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但她除却两身学生装,几件老家带来得旧衫并没有礼服。

    这事给陈昭玉说了。

    “这好办,正好荣大帅要带我去裁缝那里做戏服,你也一起。”

    “这不太好吧。”陈凤清有点迟疑,她知道哥哥跟荣大帅什么关系。

    “你是我meimei,有什么不好。”

    “大太太给她得哈宝狗都穿珍珠,凭什么你还在穿旧衣服。”

    说着,陈昭玉扭头站起来,他最近练习眼神,双眼清亮,身姿更清瘦。

    “此事就定了,周四晚上你在家等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