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40:应承
左右为难40:应承
乔薰呆立在原地，根本无法朝前迈出一步。 眼前的该是一场幻梦，又或者她被扯入了另一重空间。 室内的其余声响淡去，安静得只剩下褚逢走路时衣摆摩擦的声音。 他在咫尺之遥站定了，眼神疲惫却温柔。 直至被揽入怀中，乔薰仍一动不动，生怕呼吸重一些，都会从这幻梦惊醒。 脸被轻轻捧起，温热的唇印上，鼻尖轻触交错，呼吸相缠，证实着眼前的一切并非虚幻。 “褚逢……” 乔薰的嗓音颤得不成样，指尖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眼儿不眨地看着他，像是要把这一切都记下来，再也不要忘掉。 “薰薰，我在。” 他缓慢睁开了眼，幽玄的眸中是深刻的情意，那是虚空中幻美的风暴，只要触及，就只余奋不顾身地跳入的冲动。 粉身碎骨也无所谓。 “别哭，是我不好。” 眼角坠落的泪水被细细吮去，直至那白嫩的脸庞被吻得泛了樱色，仍旧没有停下探寻的迹象。 乔薰猛然惊醒，偏过头狠狠咬住他的唇。 直至咬出了血，熟悉的甘甜滑落喉间，胸腹间燃起恼人的热焰。 不够，不够。 她抵开毫不反抗的齿关，闯进去勾着那舌不放。 褚逢眼里带了心疼，暴烈地回应纠缠，再也不复从前的沉稳从容。 一吻结束，彼此的唇rou肿热，衣襟也散乱了不少，尤未尽兴。 乔薰急切地扯开了他的衣袍，摸索着，似乎要触及真正的rou体，才敢确信他真的回来了。 “你说过会陪着我的……” 压抑在心底的疑问终于等来能给出答案之人。 本来还有许多，但真正能涌到唇边的，原来也就一句惶然无力的质问。 她不知此时是狂喜，还是难过，情绪好似忽然麻木得死寂，又似接近决堤。 “是我的错。” 褚逢的手轻轻挣出十指交缠的状态，间隙的凉意让她颤了下，又立马想要抓紧。 但无名指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凉。 乔薰低头一看，那处被套了枚造型极其精巧的指环。 金色的纤巧藤蔓托举着迷醉淡紫的宝石，本源之力源源不断地散发，叫人瞧了都得一阵目眩神迷。 “你以前看话本时，念叨着结契定要这样一枚指环。我准备了许久，想着在你金丹进阶那日送出……” “这段时间我离去，确是受伤了，也要回族里处理剩下的事宜。” “罚我一辈子不能再离开你身边，好不好？” 乔薰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冷静下来后，等待多时的凄酸淹没心头，她才不想这般轻轻放过。 褚逢哪能不知她面对亲近之人的倔强脾气，眸色更为柔软了，话语中也带了祈求的意味。 “能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吗？” “什么？” 乔薰的声音有点哑，垂眸看着指环，似陷入思索。 一个造型相似，约有头部大小的中空圆环轻递到她手中。 “干嘛？” “你用指环玉的本源之力催发试试？” “我不要。” 乔薰把圆环扔回他手中，抱着臂冷淡地别开了脸。 褚逢沉默了半晌，掏出一枚玄色中掺了白的剑穗，顺着圆环的外框拂动。 余光瞥见那近六年前编织的脆弱饰物仍被保管得崭新洁净，可见爱护有加，乔薰的心软了一瞬，又立马强硬了起来。 褚逢背地里做了再多又如何？她一定要把他这爱藏事的坏毛病给矫正过来。 就在她气呼呼地盘算着改造褚逢的大计时，那圆环中浮现朦胧光幕，渐渐清晰了，映照出一团雾蒙蒙的玩意儿。 乔薰失声唤道。 “爹爹！” 灰雾正是她那身在域外的天魔爹。 连接域内外的法器，简直是吸取本源之力的无底深潭。 她到底还是念着褚逢的伤，当即就想把那圆环关掉。 但光幕中忽然出现了一只手，把那团雾随意搅散了。 雾气张牙舞爪地翻涌片刻，像气急了，却无人理睬，只好委屈巴巴地缠回那手上，轻轻扭动着以示埋怨。 褚逢轻点圆环，咒文流动，影像的视角拉远了些，只见一个白金发色，容貌精致凌厉的女子正不耐地甩开手上腻歪的雾团。 与乔薰对视上的时候，她锐利的眸光又忽地柔软了下来。 “薰儿，你长大了。” “娘亲！” 乔薰这下也不拿乔了，扑过去死死攥着圆环。 “你们——” 幽家前任家主幽颂，在光幕那头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褚逢来拜见，说要放弃族内的身份，留在域内陪你。你自己看着办，随心为上。” “好好修炼，早日至化神，再名正言顺回域外。” 乔薰泪汪汪地听着她的嘱咐，不住地点头应承。 就在此时，耳尖被干燥温热的唇碰了下。 乔薰不想在母父前这般亲昵，当即羞红了脸，想要把褚逢推开。 但腰上的手环得更紧了，简直要把她嵌入身后那宽厚的怀中。 褚逢对着圆环那端沉声保证。 “我会照顾好薰儿的。” 幽颂不置可否的沉默中，他低头在乔薰耳边低声询问。 “想在他们的见证下结契吗？” “和谁？” “我希望是我。” “你想得美。” 猝不及防的提议让乔薰下意识反驳，但褚逢已经单膝跪了下来，吻着她的手背郑重立誓。 “吾今欲以魂灵为质，期结永世之盟，共赴道途之漫漫……" “愿为汝之坚盾，护汝无虞…愿以魂灵为誓，此生此世，乃至轮回往复，皆视汝为至宝，珍爱护持……” “汝可愿，与吾携手？” 心安之处向她彻底敞开，乔薰很难说清楚得偿所愿的滋味，只知道自己沦陷般俯身，与他两额相贴。 “不能对我再有隐瞒。” “好。” “我去哪你都得陪着。” “好。” “永远爱我。” “好。” 神魂缠绕，共坠无边意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