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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洞仙歌

    

玄?洞仙歌



    第二章

    免了送行的晨礼,徐谨礼带着小赤狐到了亘月山顶的时候,山顶的花树还未能显出桃李争春的姿态来,毕竟高处总是来得更寒冷些。

    这样的温度对于那只小赤狐来说倒是正好,一到了山上,这小东西就从徐谨礼怀里挣脱开始满地跑,围着最高最大的桃树蹦着打转,兴致昂扬地朝徐谨礼摆动着尾巴。

    看它好生欢快,待徐谨礼也到了树下,低头对着那双金瞳问:“……想看吗?”

    看什么?小狐狸朝他歪头眨了眨眼。

    徐谨礼捻了个决,拂手扬去,一道流光如白烟消散于高高低低的枝桠之间。俄顷,好如仙人挥就兼毫铺霜点绯,眨眼间满山绽开一团团、一簇簇的浓白雾粉,全都挤在枝头,芳菲无尽。

    小赤狐抬头瞧着花瓣漾下,徐谨礼就站在这纷扬簌簌的落英里,温和地看着它,正是桃李醉春风。

    它一时看愣住了,反应过来才跑到他身边,围着他打转,在他面前用爪子扒着他的长袍够着要抱。

    屈身将这淘气的小家伙抱了起来,徐谨礼看了看它沾上尘灰的爪子在自己的白袍上踩出一个个灰墨似的花印来,捏着它的爪子将上面的泥土都净去,拂去自己的外袍上的脏污。

    “即日起,我教你如何精进修行,但愿在我阖眼之前,能看见你修成人形。如此也不算愧对三足金乌所托。”

    修炼?可是狐狸修行和人不一样呀?他要怎么教我?小赤狐抖了抖耳朵,用爪子挠了挠脸。

    徐谨礼低头看它,手摸了摸头被啄秃了的那处:“先给你取个名字吧。”

    卡着小狐狸的前肢将它举起置于眼前,彼时太阳刚好从云海中浮起,照得小狐狸艳红的皮毛灼烈似火,全都映照在徐谨礼的眼中。

    群山滴翠、芳草连波,徐谨礼看着那双朝他眨巴着的圆眼:“不望你为参天之木,更愿你蓬勃自由,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就叫你苓茏吧,愿意吗?”

    孟夏之际,小赤狐朝他叫了一声,歪头回味着它的名字——苓茏。

    自那之后,徐谨礼总是叫它苓儿或是苓茏,小狐狸每次听到都会回应他,即使离得很远,听见他的声音,也会飞奔跑着回到他的身边。

    偶尔也会装作听不见,比如在杜惟道送来餐食时。它嘎吱嘎吱嚼着白斩鸡,徐谨礼和它说什么,它都顾不上,一心只想着吃。

    杜惟道和徐听云会天天上山来见徐谨礼,苓茏经常看杜惟道和徐谨礼谈些什么,往往越谈越生气,直到不了了之。而徐听云会陪它玩,不用法术追着它跑,和它比上山下山谁跑得更快,两个都有点傻,但苓茏玩得很开心。

    枯燥的时候更多一点,每当日出月现之时,就是它该入定修炼的时候,从徐谨礼打定主意要它精进修为开始,一天不落。

    灵狐修炼之法与人相异,但有一点总归是相似的,即调息炼神,吐纳之术。

    在一天中天地间灵气最重的时候,它会团在徐谨礼身边陪着他打坐,徐谨礼有时会给它讲道法、经文,有时给它演示术法。它一般都会认真听,偶尔受不了这份枯燥,也会调皮让徐谨礼不再讲下去。

    徐谨礼也发现,苓茏坐不住的时候,就会趴到他膝上开始打滚,蜷起四肢露出白花花的肚皮给他摸。他知道它在试图偷懒,可手还是放了上去,揉得它眯起眼睛在他膝上乱扭。

    徐谨礼待苓茏不同,杜惟道是第一个看出来的,一开始他觉得师兄只是想养只灵宠,后来看见师兄在年末的百家宴会上还带着它,就知道这态度不该是养灵宠该有的样子。

    一年一度的仙门宴会定然要去,徐谨礼即使在闭关也得赴宴,虽然是宴会,却不是什么能放松的时候。宴会之上大家推杯换盏之际,话语针锋间打探的都是实力,哪家盛哪家衰一眼瞧去,各家问问,很快明了。

    几家常年屈于钧天宗之下的大宗门虎视眈眈的眼神尽藏于绵绵笑意之下,以前杜惟道不在意,后来听见徐谨礼只有十年阳寿,他愈发觉得这些眼神可恨。

    像是在盼着他师兄早死。

    这种情况下,处于最上座的钧天宗掌门徐谨礼一点错处都犯不得,更别说带着那只赤狐赴宴。

    杜惟道知道徐谨礼不在意这些,但是他不能不在乎,他师兄的名声是当年用命换的,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代价下,毁他师兄清誉。

    他劝不动徐谨礼,只能给那只赤狐施了个障眼法,让它不被外人看见。

    他看着那小东西躲在他师兄的袖笼里闹个没完,又舔又咬,徐谨礼全然不在乎。杜惟道两眼发黑巴不得捏着它的爪子让它安分点,不然连障眼法都要藏不住了。

    快到了最后一环,各路宗门起身敬酒,敬完徐谨礼一般就会离席。偏偏这时,那小狐狸从他袖子里蹿了出去,直奔大殿后面而去。

    没有人看见,除了徐谨礼和杜惟道。

    那小家伙撒开爪子跑得飞快,全然不怕前面有什么东西,冲撞了谁。

    也是,毕竟它只是一只小狐狸,又不怕人。

    杜惟道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不,简直是目中无人。要是出了事,后面不知该如何收场。

    正当他们离了席,准备去寻那淘气鬼的时候,小东西循着路自己回来了,自然而然地走到徐谨礼身边等着他抱。

    这般不守规矩,他师兄也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弯腰将它抱了起来。杜惟道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迫切希望她快点化成人形,他师兄看见人约莫不会再有那般宽容。

    回了宗门,徐谨礼依旧带着那只赤狐闭关,连宗门的除夕晚宴没去,杜惟道上去送餐食的时候,徐谨礼正低头看着那只狐狸撒泼玩雪。

    他不明白师兄这么多年来,为什么独独在这日薄桑榆之时对此等生灵来了兴趣,只觉得心里闹得慌。徐谨礼宁愿在这和这狐狸浪费时间,也不愿随他出结界去寻长生续命之法。

    “师兄,这话我已说了多回了,邕都鬼界有续命之法,五年之内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羊皮卷被他圈在手心,杜惟道费尽心力才查到的办法要是因为一只狐狸被耽误了,他就算绑着这狐狸也得把他师兄带去。

    “嗯,不急,”徐谨礼捏着苓茏的后颈把它身上的雪抖光抱进怀里,“尚且还有四年。”

    杜惟道将手中的羊皮卷攥得越发紧,直直地看着徐谨礼,有些许哽咽:“师兄,你是不是……”

    徐谨礼转过头来,眼神沉静,在等他说完。

    杜惟道看见那眼神,将头扭到一边,瞬间卸了力:“……罢了,你只要答应我能去便好。”

    下山的时候,杜惟道将手中皱得不像样的羊皮卷展开看了一眼,舒出一口气后平复好情绪,又用法术将它抹平。

    看着上面被他用朱砂标红的点,他想起徐谨礼刚刚的眼神。他想问师兄,你是不是不想再活下去,是不是早就撑够了,想要一个解脱。

    他怕徐谨礼说是,那双眼睛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便再问不出口。

    对于他师兄,他除了等别无他法,他了解徐谨礼的脾气,凡事他不想做,谁也劝不动他。

    徐听云也被杜惟道安排多去上山看看徐谨礼,不然等她日后知道真相,必然是受不住的。

    全年与一只赤狐相伴,只有师弟和弟子会每日上山来看望他一个时辰。这般安静的光景,徐谨礼百年来许久不曾有过,似乎要是他阖眼之前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

    又是一年过去,苓茏愈发黏他,也愈发不怕他。这个男人不爱笑,人却是很好的,它一直如此想着。

    苓茏陪着他一年又一年,一年比一年乖。因为它不忍心,徐谨礼的身体实在太差了。第一年还不常见他呕血痉挛,到了第二年愈发常见。不仅如此,他的心口总是发烫,似乎喘不上气。到了第三年,头发已渐渐染上银霜,时不时就能听见他的咳嗽声,咳血已成常事。

    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小狐狸不知生死为何物,它觉得落叶归根也不算坏事。可看见他咳嗽和皱眉时,它连平时最爱吃的白斩鸡也下不了口,含着就像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去。

    第三年春夏交际,徐谨礼不得已要结束闭关回宗门,他的身体已经难捱到需要杜惟道帮忙护法入定的程度。苓茏依旧跟在他身边,不似第一年那般活泼,听见他含着痛楚的呼吸,耳朵就时不时塌下来。

    夜间,宗师殿内,苓茏枕在他的腿上,尾巴时不时划动一下,扫过他的膝。徐谨礼入定修行之前摸了摸它的脑袋,那里秃掉的地方早就长出新的绒毛。

    “……苓茏,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怕是看不到你化成人形了。”徐谨礼说完又看着她那双水亮亮眨巴着的金瞳,“罢了……对你如此严苛,也说不过去。”

    说完便抬手调整呼吸端坐,将双手置于膝上,开始入定修行。

    宗师殿是徐谨礼修行和休息的两用场所,他修行之时往往和苓茏坐于大殿之内,正对着月亮,并不闭门。宗师殿门前挂着一排白帘帐,以前有掌门在此处遭遇过刺杀,那些白帘皆施了术法,事出紧急之时,可做杀器。

    月光盈盈透过白帘照进来,被布裹住而显得愈发柔和,春夏时节的微风吹拂着,漾着白帘和光影,好似一层层的水波舒展在大殿里。

    当那白帘飘远了,快晃到徐谨礼身上来,倒是没能碰到他,却拂过一个羊脂玉般圆润白皙的肩头。

    少女未着存缕卧在他怀中,小心翼翼地攀附着他的肩膀,凑到他颈间去嗅。轻轻蹭过他的脸颊,皮肤与皮肤斯磨之间像她曾经枕在芍药花瓣里那样柔和,她仰起头张口,想像往常一样去咬他或者舔他,把他叫醒,让他看看自己。

    还未待她能这么做,面前人已逐渐睁开了眼睛。

    而这一切被站在宗师殿外的杜惟道依稀都瞧进了眼底,他看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妖女缠在他大师兄身上,仗着他大师兄入定之时,妄图行那不轨之事,简直教人发指。

    长剑出鞘,杜惟道执剑刺去:“何人擅闯宗师殿!”

    一举划破纱帘,布料被利刃刺破的声音比剑影更让人心惊,少女被吓到发抖畏缩。

    徐谨礼抬手把她的肩按在怀里,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大半春光。另一手出掌,将师弟刺过来的利剑硬生生定于一丈之外,不得动弹。

    强悍的灵力波动瞬间涤荡过整个宗师殿,白帘剧烈翻滚卷起,犹如斗鱼之尾摆个不停。

    “惟道,住手!”

    呵止声让杜惟道后退一步收回了剑,他看见徐谨礼眉头紧皱弯下腰:“师兄!”

    徐谨礼被意外打破入定时的状态,有轻微的晕眩和头疼泛上来,是他的心被挖走后的后遗症。他低眉瞥了一眼怀里的人儿,先脱了外袍将她全身紧紧包住裹起来。

    待杜惟道近身只看见徐谨礼怀里有个长发坠地的小丫头,他顿时不快:“师兄,她是……”

    徐谨礼朝他点点头:“是苓茏。”

    苓茏回头偷偷瞥了一眼刚刚很凶的杜惟道,看他还生着气,又把头转回徐谨礼的怀里。

    杜惟道紧锁的眉头放松下来:“既是她,那便罢了,倒算是一件好事。”

    徐谨礼轻轻拍了拍怀中少女的后背:“别怕,他不会伤你。”

    苓茏不说话,就拉着他的衣襟,躲在他的怀里,时不时借着长发掩映回头看杜惟道两眼。

    “师兄,苓茏既已修成人形,你我不如尽早前往邕都鬼界吧,你这身子,再拖就来不及了!”

    “莫慌,你明日将那两味仙草先熬制出来,待我饮下之后再说。”

    杜惟道不知他为何总是如此硬要拖到最后,他说了这么多回全是白说:“行吧,那师兄早些休息,我先退下了。”

    说完便拂袖转身而去,越过白帘时还带起了一阵微风。

    徐谨礼知道他这是又生气了,无奈摇了摇头。

    苓茏待人走后才敢抬头好好瞧瞧徐谨礼,她手里依旧拉着他的衣襟,仰头轻轻拽了拽。

    不知怎得,小狐狸变成人之后似乎变得安静了许多,徐谨礼低头看她的眼睛:“如何?”

    苓茏想了想该叫他什么,想起刚刚杜惟道这么叫他:“……师兄。”

    徐谨礼摇摇头:“我并非你师兄。”

    “师父?”爱和她追着跑、一起玩的徐听云会这么叫他。

    “非也。”

    苓茏在他怀里自然地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卧着,歪头问他:“那……该如何?”

    徐谨礼看自己过于宽大的衣袍半掩着少女的楚腰蛴领,如玉双足。他眉头微蹙,将衣袍给她整理好再横打抱起:“就先叫掌门吧。”

    苓茏被他抱起,下意识像平时那般想往他怀里钻:“……掌门。”

    徐谨礼将她放在里屋的榻上,少女刚躺下,白袍因为牵动,就已敞开一些,徐谨礼只看着她的脸:“往后你就在此处休息,我于外殿旁室中过夜。”

    看他转头要走,苓茏盖在白袍下的手伸了出来,拉住他的手不放。

    徐谨礼回头看她,苓茏因为起身时动作过大,衣袍已经掉了一大半,玉体酥胸一览无余。

    他目光顿了一下随后移开,将白袍拉过来盖在她身上,又转头重新看着她问:“何事?”

    苓茏怯声问:“往日皆同寝,为何今日不可?掌门不是一直想看我修成人形,又为何不愿留我在身边?”

    徐谨礼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苓茏侧过头贴在他掌心里蹭了蹭:“不可以吗?”

    “苓茏,你是女儿身,我是男人,不可。”

    苓茏像她时狐狸那样歪头问:“为何?”

    “男女授受不亲,其他往后再教你,听话。”

    “……好。”说完,苓茏便放开了手。

    她盖着薄衾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烦躁地用脚踢开了被子,将那外袍重新裹回身上,准备抱着白袍入睡。

    她习惯了睡在徐谨礼身边,合上眼之后又想起他半夜总是睡不好。

    她不放心。

    蹑手蹑脚溜回他身边,像往日那边依偎在他颈间,悄声睡去。

    翌日,徐谨礼刚睁开眼就看见苓茏头抵在他颈间,手脚并用地抱着他,身躯虽都掩在被褥里,却还是……十分不得体。

    仅隔着一层单薄的里衣,苓茏一丝不挂地贴在他身上,睡得相当安稳恬静。

    当狐狸当惯了,如今一朝成人,还留着狐狸的习性,不知分寸也是可以理解的。徐谨礼无法苛责她的无礼,毕竟她只是只小狐狸。

    那些繁文缛节、条条框框都是徐谨礼往后该教给她的,关于如何做人。

    第一步就从为人的习惯开始吧。

    只不过,在开始之前,先得把这小狐狸从身上扒下去。

    徐谨礼想伸手推开她,又觉得碰到哪都不合适。忍了一会儿,看见苓茏砸吧着嘴嗫嚅不清,约莫是梦到了白斩鸡,口水都快流出来时,他忍不住了。

    “苓茏。”徐谨礼出声叫她。

    梦里她正心满意足地啃着鸡肋骨,谁在这个时候叫她?耽误狐狸吃饭。

    她没搭理,嚼得正香,谁都不能阻止她吃鸡。

    即使是徐谨礼也不行。

    霍然间,想起这个名字,苓茏咽下嘴里的鸡rou,后知后觉的,呆愣愣地睁开了眼。

    瞧见自己已经把徐谨礼的锁骨啃得一片水痕,尽是牙印。

    怪不得她觉得今日梦里的rou死活嚼不动,原来是啃错了地方。

    抬眼小心朝上面看过去,徐谨礼已经气结到可以平和和她说话:“咬够了吗?”

    苓茏不好意思地抿起嘴唇,认错眨眼。

    “还有一事,”徐谨礼看她没反应,依旧抱得紧紧的,无奈地闭上眼睛,“先放开我。”

    抬起手脚,从徐谨礼身上放下刚幻化出的四肢。苓茏不好意思地曲着腿,蜷着手腕,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是个人,看着徐谨礼不知该如何反应。

    徐谨礼起身,将被子都盖在她身上,隔着被子把她手脚放平:“即日起,饮食起居从头学起。我不便教的,会有听云来教你,待我让人拿一套衣服上来,先学如何穿衣。”

    像是觉得徐谨礼把她当作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吃的狐狸,苓茏撇撇嘴,小声说:“我会穿衣。”

    “你会?”徐谨礼皱眉。

    苓茏坐起来,用被子拢住身体:“嗯,我还会用筷子、绾头发、背九九歌。”

    徐谨礼看着苓茏的眼睛,还真不像是逞强的样子。

    看来三足金乌对她下得心思比他想得要多得多,怪不得那时不愿让他带她走。

    他去岛上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有何生灵能被三足金乌抱在怀里,想来是把苓茏当女儿养,感情确实不一样。

    想到这,徐谨礼皱眉问:“那又为何……”

    “当狐狸太舒服,一时忘啦。”苓茏坐在被子里摇摇晃晃着挪到徐谨礼面前笑着看着他。

    徐谨礼正在系着腰上的带子,看着她喜滋滋的样子问:“有何事?”

    苓茏笑说:“你昨夜没有咳嗽,是好事。”

    正在整理袖口的手顿住了,徐谨礼回想了一番,昨夜确实未曾咳嗽,起身后感觉身体也比平常要好很多。

    这是为何?

    徐谨礼感受了一下嵌进心口的那块灵玉,依然guntang灼热,与平常并无二致,那为何自己会突然好转?他微微抬手运行灵力,顺畅无阻,是这十年来都难见到的神清气爽之感。

    看着自己的掌心,徐谨礼陷入困惑:老天又为何要他多活些时日?

    苓茏如今化形为人,已经能逐渐感觉到徐谨礼的灵力波动。

    徐谨礼一直隐隐压着,偶尔灵息不稳时略有震荡,像刀片切过来,能生生刮下人身上的一层皮rou。

    这样暴虐的灵力被这副身子压着,确实吃不消。

    苓茏想起以前三足金乌和她说过,人类、妖魔、灵兽的灵力各有不同,但是她没有听过徐谨礼这样的。

    她蹙眉:他的灵息实在是奇怪,怪不得他平常身体那般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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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PS:所有不对劲的地方,大家能感觉到的,都是伏笔。(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写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