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叩问君心
7.叩问君心
春桃试探地问:“长公子,雅集的事。” “不去。”裴知春竭力压下怒火,语气中透着倦意:“今日不需磨墨,你退下便是。”没想到,一面对她,他像泡在水里的柴,生了潮,任凭如何撩拨,也激不起半点火星。 春桃悄然走到他身侧,轻放下药碗,视线落向角落。砚台摔在地面上,碎成两半。 她弯下腰,捡起来放到他桌案,“这个……”桌案上狼藉一片,纸卷散乱,一大团墨渍落到宣纸。 “扔了。”裴知春想起刚才的事,转而支起额角,朝她挥手:“退下吧。” 院静人销夏。日光白晃晃的,洒满庭院。裴知春栖身阴影中,半倚软榻,双眼紧阖,脸色苍白。 春桃瞥了裴知春一眼,右脸颊的红痕还未褪去,浮着层淡粉。收回视线,她和阿柒搬出书卷,一卷卷铺到晒书架。墨香幽淡,春桃认出,卷中多是记载山川河海、异域奇闻的游记。 她幼时在东京,昔日朱门绣户中,母亲常给她念游记中的奇缘故事。书中描绘的珍奇异宝,兄长也曾为她寻得——香料、象牙、珠翠……一切如梦。 如今再回想,不过是镜花水月。 人,终究要朝前看。 春桃回过神,书缝里的灰渍四处飞散,弄得她眼睛发痒。她吸吸鼻子,低头卷起袖管,露出半截小臂,肌理细腻,骨rou均匀。 尘埃细细浮动中,裴知春见春桃揉了揉眼睛,连打好几个喷嚏,却只是把袖管卷得更高。但月中聚雪里,逐渐浮现零星红点。 她有风疹,为何不说?为何一直忍着。 按她的脾性,分明不是能忍之人。 裴知春支走阿柒,沉吟片刻,开口唤她:“别理了,过来。” 春桃听见,唇角微扬,又赶紧压下。果然不枉费心摸清他的脾性,可要好好利用一番。人只要付出哪怕一点柔软,往后便是铁石心肠。她放下袖管,故作犹豫,咬着唇,缓步走到他身旁。 “既有风疹,为何不说?”裴知春目光在她脸上打转。 “长公子……”春桃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被什么压在了喉咙里,“奴婢没事,没事就能忍下去。” 裴知春盯着她,语气悠悠拐着弯:“忍?那你一直在忍我么?” “倒不是忍。”春桃抬起袖子轻掩面颊,“奴婢只不过是将心思放在长公子身上。” “放在我身上?”裴知春不可置信地扬声。 “难道奴婢没有,体恤过郎君么?郎君……别再难为妾了。” 郎君、妾。 真是巧言令色、巧舌如簧。 听到“郎君”二字,裴知春耳尖微红,唇边吐出滞涩的音节:“都说了……莫要唤这个称呼。”他抬手揉揉眉心,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见她眼角肿胀,脸颊浮着细小的红疹,“算了,你退下,一会有人会送药过来。” 春桃见他耳尖微红,笑了一下,又福福身,声音软中带柔,能听出几分真情:“谢,长公子怜惜。” ——怜惜?该如何怜惜。 怜惜她得了风疹故作倔强,分明畏他闯入书院护猫,对他细心上药。可究竟该如何怜惜,才能不进入她的局。 “奴婢还是像三年前除夕夜那般,愿君平安康健,岁岁常相见。” 日光照晃,照出春桃眼角细痣,如墨滴落在裴知春心中,不断扩大,透过她黑痣,他像抓到了什么——那瞬,仿佛看见了三年前元宵夜的自己,那个与小女郎偶遇的自己。 他微微一怔,听春桃继续说:“奴婢告退。”说罢,她提裙转身,藕色裙袂掠过青石,窸窣间几朵棣棠花?飘落,染黄天幕一角。 * 暮云合璧,薄月低悬。 浴室,蒸汽氤氲,香烟袅袅,帷幕掀动间,探出一双手,指尖微湿,触及裴知春脊背。 “长公子……” 耳边传来一声轻柔的絮语。 裴知春惊诧地转过头,与她黑沉沉的眼对望。他黑发如瀑倾泻,水珠从他发丝滑落,湿漉漉的,沿精致的锁骨滑下。窗外月光透进,照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泛起一层薄光,映出青白的肤色。 此刻,他体内正翻涌一股燥热的欲望。 - 裴知春:书房,我的书房…… 春桃:长公子^ ^马上就有你好果子吃 卡文了……卡感情地精准表达了。 剧透:长公子的书房还要遭殃无数次。 (ps:预计50张完结。本篇完结后会有if线《榜下捉婿》,关于状元郎长公子被强制爱,先婚后爱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