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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见她换好了衣服,很自然地从口袋中取出一把木梳,开始替她梳头发。 莲沼下意识地抗拒了一下,随即接受了翠的好意。 翠握住她半干的深蓝色长发,将其拢在手心。 她一边梳理着莲沼的长发,一边说:“埃德加告诉过你,你的名字叫什么了吗?” 莲沼直视着镜子里自己年幼的脸庞,学着埃德加教给她的发音,卷着舌头念出了那个名字:“……贝露丹迪。” “是呢。”翠将发梳一顺到底:“贝露丹迪·林亚。想知道是怎样写的吗?” 说着。翠放下了梳子,在镜子上呵了一口气,然后用细细的手指写出一串很长的名字:“你的名字可是我取的呢。希望你可以如这个名字一样……抓住自己的命运。” Verdandi Linnea。 “Verdandi……”莲沼歪着头看着那个名字。 “她是居住在世界之树树根里的命运女神,负责掌管‘现在’,每一天都在纺织着命运的纺线。她很聪慧,所以神灵都要向她和姐妹寻求帮助。” “不是英格兰语吧?” “是挪威人的语言。” “那Linnea呢?” “斯堪的纳维亚语,意思是‘花’。” “……啊。”莲沼慢慢点了下头。 “不用担心,以后会把这些东西慢慢地教给你。”翠放下了她的长发。 莲沼忽然觉得有几分奇怪。 如果说“一出生就呈现出六岁的状态”是由这群白大褂设定的结果,那么“不用学习也可以对话、展现出了正常的理解能力”也是他们设定的结果吗? 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 人类从“容器”中诞生,一出生就具备语言的能力和一定的知识。 并不是这个世界所有的人类都是如此吧。 恐怕……只有“贝露丹迪”这样的“人造人”是这样的。 翠放好了梳子,开门的时候,们外飞来一个圆滚滚的黑色小球。那小球球扇着两只蝙蝠似的小翅膀。扑棱扑棱地,像是一种造型奇怪的鸟类,不上不下地悬在翠的身旁。 莲沼的注意力被这只长着翅膀的圆球吸引走。她注视着小球,在内心狐疑地思考这个生物所属的界门纲目。 在她原来生活的世界中,是不存在这样奇特的生物的吧? 虽然这也是“真实的世界”,但是却和自己生活的世界有所不同。 圆滚滚的黑色小球里忽然传来了响动,是一个年轻又无奈的女声:“那个……那个,阿尔玛闹着说想要见一见新醒来的实验体。” 莲沼一惊,半退一步。 ——这个黑色的小球球还会说话吗! 这个世界的动物还真是奇妙啊! 翠偏头,漫不经心地对那个扇着小翅膀的黑色小球球说:“告诉他,新醒来的同伴是一个女孩子,不能和他相处。” 黑色小球里传来嗡嗡嗡的嘈杂声响,不一会儿,那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不行啊,阿尔玛闹着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孩子都想见一见。” 背景音里还有着一个男孩健气吵闹的声音:“我还没有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相处过呢!让我见一见吧?让我见一见吧?蕾妮小姐!” 翠叹了口气,说:“看好他,别让他跑出来,过两天还有圣洁同步实验。” 嘈杂的声响从黑色的小球球里消失了。 翠扶着额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的视线落到了莲沼的身上,发现这个女孩还在以一种复杂的眼光打量着身边的黑色小球,便耐心地为她解释道:“这是我们研发的‘格雷姆’,是一种无线通讯装置,以后在这里会经常见到。” 莲沼点了点头。 无线通讯装置? 这么说来,不是这个黑色的小球球在说话,而是有人通过小球球在和翠说话咯? 那岂不是和手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里的科技还真是发达……嘛,毕竟,连“人造人”都可以制造出来。 “饿吗?”翠问:“刚苏醒不久的孩子,一般都会感到饥饿。” “我想吃哈根达斯。”莲沼说。 “哈根……达斯?”翠念了一遍这个古怪的名字,问道:“你是说达斯先生吗?那是人类的名字,不可以吃噢。” 莲沼:…… 算了,这个时代的人类恐怕不知道哈根达斯是什么,所以才会误解为她念了某个人的名字吧。 “那么,”她说:“我想吃甜食。” ☆、第二夜 这片建筑很大。 数不清的房间与走廊纵横交错,并且,莲沼所能进入的,还只是“研究项目专属区域”。沉默严肃的黑色占据了主色调,偶尔夹杂着一点中式的装饰,例如缀着流苏的灯笼与分割空间的屏风。更多的,则是千篇一律的石壁与冷色调的灯。 她很少看见其他人,大多数地方都空空荡荡的,弥散着一股森冷之气。当翠带着她走过曲折的走廊时,零零碎碎的脚步就带起一阵绵长的回响。 “翠。”她问:“我怎么觉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呢?” “还会见到的。”翠说:“其他人不能进入这里。” “到了,这就是你的房间。”翠在一扇门前停下:“食物会由专人负责送来。过一会儿,艾普斯泰尼小姐会来陪你。虽然很抱歉,但是初始的三天是不能随意活动的,以免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如果感到无聊的话,就和艾普斯泰尼小姐聊天吧。” ——白色的床铺与被褥,满室的不明仪器还有输液杆,堆满了药物的矮柜,怎么看都是一间……病房。 “艾普斯泰尼小姐?”莲沼问。 “蕾妮·艾普斯泰尼小姐,如果你开心的话,可以喊她蕾妮。”翠说。 “那么,你去哪里呢?”莲沼坐在了那张疑似病床的床铺上。 “我要回去工作。”翠说:“不要害怕,贝露丹迪,很快就可以见到我了。” “……并不害怕。”莲沼低下头,说:“你想太多了。” 翠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贝露丹迪是一个勇敢的孩子。” ——并不是一个孩子,也不叫做贝露丹迪…… 不一会儿,翠口中的“艾普斯泰尼小姐”就来接手了翠的工作——她二十岁左右,一头柔长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