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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她咯咯的笑起来,搂我的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这样还当翻译呢?快回去吧。” “还有教育部的翻译在那呢。”我说,“下礼拜十一了,你怎么过?” “还有旅行团呢。吴小平昨天给我打的电话。” “什么?” “我要带一个法国旅行团去大连两三天吧。”她推我,“行了,你胆子也太大了。咱俩还都有活儿得干呢。” 她要推门出去的时候,我又从背后把她抱住了:“我一看着你,就不是我自己了。” 她回头吻我。 在与学生的见面会上,先是法方学者发表演说,接着是台上台下的互动阶段,学生提问,学者作答,气氛热烈,内容丰富,我也不含糊,翻译得天衣无缝。 乔菲 十一学校放十天的假。我带团去大连,跟程家阳说好,一回来就找他。 上了飞机,安顿好老外,放好行李,坐下来找水喝。飞机尚未起飞,我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吴小平:“还没走呢?” “没起飞呢。”我继续在自己的背包里找矿泉水,“您有什么事?” “你们团新加上一个人。你知道吧?” 此时邻座的人给我拿来一瓶水:“是要这个不?” 程家阳。 “我现在知道了。”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没有被吓倒吧。” “太好了。”我说,“水族馆里的东西,我一个都叫不出来。全拜托你了。” 第十五章 乔菲 这是一个飞往大连的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行程。 上午,飞机里有柔软的日光和轻微的民族音乐,程家阳握着我的手。 我们起先话说得不多,他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份杂志,我有时看看他的侧脸,他漆黑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和飞薄的嘴唇,他攥起我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一下:“你偷看什么啊?” 我说:“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好看没?” “别提了,”他说,“我小时候,在幼儿园,因为他们把我当女孩,没少打架。” “真的?” “我把眉毛和睫毛全用我哥的打火机烧掉了。” “那岂不是变成ET了?” “拿出去也照样是帅哥。” 我笑起来:“你有亲哥哥?” “我有个哥哥。”程家阳说,“我没有跟你说过吧。我爸爸mama有两个儿子。你猜谁是比较得宠的一个?” “你。” “对。” “你猜谁过得比较开心?” “……” “是他。”家阳说,“这中间有因果关系。” 我似乎有点明白。 “我哥他很小就不用我爸妈管了。自己念书,考学,生活。” “你这么大人了,用得着你爸妈管吗?” 他看看我:“有时候,压力无形。” 他不想向我吐苦水,就问我:“你呢?你没有兄弟姐妹吧,我记得上次你说过。” 我想跟他说点有意思的事。 “我是独生女。你上次不是看见了? 我小时候,又丑又多病。我妈三天两头就得带我去医院。 后来,她想了个辙,” “快说。” “她托我舅在农村给我找了一个半仙算命。你猜其实我是什么转世?” “善财童子?” 我摇头。 “火云洞主红孩儿?” “你咋那么俗呢?” “快说。” “我是一条,”我定定看着他,“真虫。” 程家阳正喝水,一口呛在喉中:“您别逗我了,我就知道有真人。太乙真人。” “怎么没文化呢?真人,是成了仙的人;真虫,就是得了道的虫。” 程家阳就要笑得背过气去了:“快说后来呢。” “半仙说,我之所以总生病,就是因为我的特殊身份,如来要把我收回去。我妈急坏了,求他救我。” “他给你烧个符,你把纸灰喝了,是不?” “你怎么知道?” “电视上都这么演啊。然后呢?然后你就再也不生病了?” “我当天晚上就拉肚子,脱水,住院了。” 他把下巴垫在我的肩膀上笑得都没声了,热气呼的我耳朵痒痒。 “我就这么样,生病,然后你知道的,我爸爸mama都不会说话,他们很着急,又求人教我说话,又求人给我看病。他们用全部积蓄给我买了一个电视,让我天天看。” 他渐渐止住笑:“后来呢?” “我上了小学,身体也不很好,不过因为腿长进了田径队,跑步,跑步,身体就好起来了,后来越来越壮,你看着过我跑步没有?我告诉你,我真有点天赋的,我跑步的时候,腿可以抻平,而且脚是直的,我告诉你,一般人都不行,你跑步肯定是八字脚。你别不信,真的,一般人都是八字脚。 我的性格也变了,特别能说话。下课也说,上课也说,老师经常罚我站。 学习成绩,一般吧,不是最好的,不过,我上重点初中,上重点高中,一路都靠体育加分。而且,我来这里念大学,也是因为是市级体育健将在高考的时候加分上来的。 你别告诉别人啊。” 他很紧的握着我的手:“我觉得,你过的很愉快。” 我很严肃的点头:“没错,我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你不高兴。” “有时候,也不高兴。那我就站在镜子前面,对自己说:‘笑’,‘笑’,一直说到真笑出来为止。” 程家阳看着我,我觉得他真温柔,眼光像要溢出水来。 我说:“笑。” 他看我。 “笑。 笑,程家阳,我命令你笑。” 他终于笑出来,轻声对我说:“我想亲你。就现在。” “你怎么不正经啊?注意影响啊。”我推开他,“我得睡一会儿,等会儿到了地方还得工作呢。” 他给我盖上一个小毯子,真是温暖舒服。 程家阳 在从小小的窗口倾泻出来的日光下,菲的面颊红润,睡容安静。我想知道是怎样的坚强和对命运的宽容,能让她这样轻松愉快地说起自己坎坷的生活? 她的头歪了歪,我以为他会靠在我的肩上,她向后仰,头贴在椅背上,终于找到一个好姿势,睡得更香。 我想起自己从前的旅行。 少年时,我跟随父母,坐在豪华的头等舱里,飞越海洋,陆地,去陌生或熟悉的地方,北美,欧洲,黑非,有时一路黑夜,有时一路白昼;长大之后,我为了自己的事业和学业,仍然不断地旅行,迎来送往,行色匆匆。 而现在,我的身边有菲,因而不再孤单,她是走到我的灵魂中来的旅伴。 我们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