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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的战友扶灵,他葬在巴黎的国家英雄公墓,你可愿意去看看他?”欧德说,继续抽烟。 “我可以吗?欧德。”我问。 她看看我,很久,然后伸手拥抱我:“你要知道,菲,这不是你的错,上帝带走他,一定有别的差事交给他做。” 我自己去看望祖祖,在英雄公墓的一个角落找到他。墓碑扑实无华,墓志铭来自他的部队,寥寥的几个字,也很简单:祖祖费兰迪,年轻的宪兵,蓝盔部队准下士,为了巴黎,留在这里。 墓的旁边有些花,不知道谁来看过他,我把给他的白色百合跟那些花放在一起,我的脸此时离他的墓碑很近,青石板发出寒气,我亲亲刻在那上面的他的名字,我说:“祖祖,你冷不冷?” “祖祖,这次,我抱抱你,好不好?” 我说着就把身体贴在他的墓冢上,真凉啊,祖祖,这次让我给你暖一暖吧。 我的身边,有人走过,我抬起头,居然是来巴黎的那天在火车上遇到的老婆婆。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你怎么了?”她问。 “我的朋友去世了。” “那怎么了?” “… …” “你看这里这么多人,他们在那边过得更高兴,你信不信?” “我不信,那边冷。我的朋友是南方人,他不会舒服。”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 那边挺好的。不像你想的这样。”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 “啊。” “那你带我去吧。” 她很轻蔑的看看我:“哼。 我告诉你,他们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而已,就像我的弗朗索瓦。 你懂吗?对他们来说,一切并未结束,一切刚刚开始。” 老婆婆仍是艳丽的古怪,疯疯癫癫。 可我把她最后的话听在耳朵里,一切并未结束,一切刚刚开始。 我愿意相信。 医生为了安全起见,在我出院的那一天才为我把手上的绷带摘除,我看看很久未见的自己的手掌,上面是一条愈合了的红色的伤疤,嵌在我本来就杂乱的手纹上。 手中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我笑了,好心肠的祖祖他并没有离开我,他这样永远留在我的生命里。 我在走出医院的时候,发生了另一件事情。 急救车呼啸而至,担架上运来的患者血rou模糊,医生交接的时候说,是车祸。 我停下脚步,听见病人在呻吟,用汉语说:“快救我命。”第四十六章 乔菲 我一路紧随这受伤的中国人直到急救室,他一直清醒,用中文说“救命”。 法国医生问我:“您是病人家属?” 我说:“不是,我也是中国人,过来看看有什么忙要帮。” “谢谢您,小姐,那好,请一直与他说话。”医生命令。 “您好。”我对病人说。 “不好。” “您是谁?” “黄维德,米奇林中国公司技术顾问,我的护照在上衣口袋里。”他说这话的时候,气若游丝,嘴里流血。 我听见这边医生们说:“伤不严重,不过,有少量内出血。不好,出血量增大。”他们看看还有意识的黄维德,对我说:“小姐,请问病人他从前是否接受过腹腔内的外科手术。” 我把话翻译了问此人。 他的食指指了指自己上衣的口袋,然后就晕了过去。 护士打开他的口袋,里面果然发现他的护照,还有一张塑封了的健康资料卡,上面清楚地写了他的年龄,体重,血型,病史,下面用黑体字很醒目的写了一句话:我于去年九月接受了肝脏片段切除手术,主治医生是协和医院肝胆外科主任医师,程家明博士,电话****** 我愣了一下,我知道这个名字。 我把情况告诉护士,她请示了正在为黄维德治疗的医生,医生一面命令将黄推向手术室,一面对我说,病人的情况复杂,请与他在中国的主治医生取得联系,我们需要他的协助。 “小姐,你可愿意帮忙?” “我尽力而为。”我说,救命要紧。虽然此时面临没经历过的事情,陌生的场面,我心里有些忐忑,但我知道,我现在也绝非当年的自己,“我在哪里打电话?医生。” “手术室。” 下面的镜头,就像美国电视剧“急诊室的故事”。 我在手术室的电子控制室里,一面通过网络往国内打电话给程家明博士,一面在脑袋里面飞速的搜索从前学习过的单词。 电话接通,不过三声,有人回答:“喂?” 我得眼前,法国医生已经为黄维德开腹,看见大量的鲜血。可是我的耳边,是一束酷似程家阳的声音。 “是程家明博士?” “是我。” 我向法国医生比手势OK。 “这里是法国巴黎圣心国际医院,我们刚刚收治了您的病人黄维德。他现在出现内出血,医生刚刚打开他的腹腔,手术过程中。” 电话另一边略有沉吟,不到半分钟,程家明说:“是,我已经打开病人黄维德的资料。我随时准备回答您的一切问题。” 中法两国的医生通过网络进行对话,共同施治,我作交替传译。 法国医生:“脏器流血,但目前不见创口。” 程家明:“片段切除时,缝合处在中央静脉左侧。请检查。” 法国医生:“此处伤口愈合完整,没有破裂。” “……” 两位医生的话,好像军事口令,无论法语还是汉语,没有一个多余的字,我全力应付。 我听见手术间里,助手向医生报告黄维德的血压和心跳。我此时也是心如擂鼓。 法国医生:“内出血持续。” 助手为病人患上新的血袋,继续输血。 程家明那边没有回应。 “程医生?”我说。 “是,我在回忆。”他的声音非常冷静,片刻,“请检查左侧小叶,三周前,病人来我处体检,出现囊肿迹象,不过尚未确诊。” 我翻译给法国医生。 片刻后,他说:“左侧小叶有肿块,后部破裂,发现出血点,准备进行缝合,谢谢您,程博士。” 我把法国人的话翻译给程家阳,自己觉得两位医生似乎已经解决了重大问题,我也舒了一口气,时间不长,话也不多,可是我好像耗尽精力,身上是一层汗。 “我很荣幸能够帮忙。”程家明说,“替我问候黄维德先生。另外,黄先生患有糖尿病,术后补液请使用生理盐水。” 我翻译给法国医生,他的助手记录。 “谢谢您,程博士,情况已经控制住。”我说。 “您的翻译非常出色。您是中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