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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太好,照得人懒懒散散。 那家名店在老商业街深处的巷子里,我找到了,刚要停车,看见乔菲,她拎着手袋,穿着条绿色的裙子,左看看右看看的,在街上闲逛。 我远远的看着她,微微笑起来。 这是我心里面的人。 我摁了摁车笛下了车,她看见了我。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吧。你有时间吗?”我问。 “好啊。”她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不过,去哪里?” “饿不饿?去吃火锅吧。” “去吃毛肚火锅,我认识一家小馆子,我请客。” “好,你带路。” 见到她,真是让人愉快,我给她打开车门,她指指里面,看看我。 副驾驶的位置上,放着装着小华的名贵女士帽子的盒子。 我尴尬的把它取出来,放在后座上。 菲带我去的地方不远,是个不大但是很别致干净的小店,毛肚火锅的味道实在很好,我们要了许多东西吃,还有一点点纯粮白酒。 我饿,她也饿了,我们没说什么话,先解决了肚子问题。 菲喝了不少酒,我记得她是挺有量的。 我给自己倒了一点,被她按住手:“唉,你不要喝,你就吃东西喝雪碧吧,等会儿你还得开车呢。” 我不知道怎么就把她放在我手上的手给按住了,我也不说话,心里跳得很快。 可是,好在,她并没有把手抽回去。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们中间是热气腾腾的红油火锅。 菲小小的脸孔,红彤彤的,她的眼睛,雾气氤氲。 “菲,我有话问你。”我慢慢地说。 她看着我。 “那天,我们约好的那一天,你去巴黎了,对不对?” 她点点头。 “你为什么骗我,说你没有去?你为什么不去见我?你怎么就遭遇上爆炸案了?” 我今天,一定要把话问明白。 她没有立刻回答我。慢慢的将被我按着的手翻过来。 我看见那上面,一道浅红色的伤痕,在她白皙的手心上,怵目惊心。 “我是去了巴黎,不过,我跟另一个人在一起,家阳,一个男孩子。我们在法国曾经相处得很好,”她很清楚很清楚地对我说,一小点一小点的凌迟我的心,“我们当时在里昂火车站,发生爆炸案,他为了救我,死掉了。我不能忘记他。” “说谎。” “祖祖费兰迪,见习宪兵,身披国旗下葬,你一定在报纸上读到过这名字。 我想起他来,觉得他还没有走,你看我手上的疤?是他陪着我。家阳,我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松开她的手,我觉得我五脏六腑被冷冻之后,让乔菲用一把坚硬的小锤子逐个敲碎。 乔菲将小盅里的白酒一饮而尽,笑得艳丽:“送我回家吧,家阳。” 我回了家,小华好像问我帽子的事情,我说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我倒在床上就睡了。 小华并没有再问我帽子的事情,十一国庆,我们去了离大城市不远的海岛。岛上人烟稀少,环境很好,只有给高级干部准备的度假村。 我们的房间在三楼,面临大海和黑色的礁石。 小华跟我在阳台上看海景,靠在我怀里说:“家阳,我希望,我们永远这样,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 我握着她的手:好,小华,好。 可是这天晚上,我梦见自己不在这里。 在大连,夜晚的沙滩上,下着雨,我跟乔菲缠绵在一起;可是突然,这里有变成里昂火车站,我爱的女人,身边是看不清脸孔的别的男人,我知道这里要发生爆炸了,可是我不能让他在她的身边,我要跑过去,死,也得是我,我为了救她而死,可是,我跑不过时间,我跑不过炸药,轰的一声巨响,热浪袭来。我大喊了一声乔菲! 我醒过来,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中。 只见房间灼热,烟火弥漫。 第五十三章 乔菲 十一放假了,我有两天的时间在家里睡了个畅快,直到弹尽粮绝,一点吃的都没有了,才洗了把脸下楼去超市买东西。 酸奶柜台前,一个品牌正在搞促销。 促销的东西,大约都销售的不好。我过去看一看,服务员端了一杯给我尝,是薄荷口味的酸奶。 我说:“咦,像牙膏一样,谁会喜欢这种味道?” 服务员看着我,神秘兮兮的笑着说:“吃了之后,口气清新,很增加情趣的。想一想,谁不愿意跟刚刷了牙的人亲吻啊?” 说得也有理啊。 我想起,从前跟家阳在一起,有一天,他吃了薄荷味的冰淇淋,要跟我亲昵,他嘴巴里有香喷喷的味道。 我沉醉于回忆的样子让服务员误会了,拿了一打给我:“怎么样?买三赠一。” “谢谢你了。我是单身。”我笑着拒绝了她,推着车离开。 我要去买大酱,回家蘸黄瓜吃。 有人打电话给我,是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喂?” “小乔同志。” “你好,黄维德总工程师。” “呦,一下就听出来了?” “您不看我是干什么的。” 老黄在电话那边嘿嘿的笑:“有时间没有,出来大哥请你吃饭。” “您现在在这里?” “不然我找你干什么?” “好啊。” 不论是谁,这个时候出现都是寂寞的驱散者,更何况,又是我在法国的故人,老黄此人又实在是快活有趣。我愉快地接受邀请,我们定了在一家西班牙人俱乐部吃饭。 我在家整理一下,坐了出租车去那里,到的时候,老黄已经在那里了,他的对面,背对着我,坐着另一个人,背影让我觉得如此熟悉和亲切。 老黄过来就抱我,说:“乔菲,你气色很好。” “放假了,睡得好。” 我嘴里跟他说话,眼见那另一个人转过头来,站起身。 “他,你可得认识认识,我的医生,好朋友,程家明博士,你们通过电话的。”老黄介绍说,又向另一个人,“家明,这是我妹,亲meimei,乔菲。” 是啊,这张脸,这个名字,我都是认得的。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在城外的海滩上,那天家阳喝得烂醉,他的哥哥,接他回去。 曾经通过电话,我为他和法国医生做交替传译,程家明说,你的声音有点熟悉。 如今我跟程家明面对面,我跟他握手,我看着这一张与家阳酷似的脸。 啊这么复杂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应酬。 我只祈祷这个人不会有我这样好的记忆力。 “你说你是留学生,工作了吗?”坐下来喝东西,程家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