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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毕竟是亲外甥女,心里头也少不了心疼,只道:“傻丫头,胡说什么呢?”说这话时,她的确有些心虚。这些日子她对清婳有些刻意疏离,心里头最疼爱的也的确是阿月——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又是儿子中意的,她自然是疼爱的紧。 她知道姨母心软,遂声音弱弱道:“姨母,清婳不想回去,让清婳好好留在姨母的身边照顾您,可好?”见老王妃没有说话,温清婳继续道,“幼时您最疼我,您都不知道,我在卫国公府,受了多少的委屈,外祖父他说我生得美貌,让我……让我……”话说到后面,却是泣不成声。 老王妃看着身侧满脸泪痕的姑娘,一双手猛然颤了颤。 经历这么多事,她自然知道清婳口中说的是什么。她也是从卫国公府出来的,卖女求荣这种腌臜事,她最是清楚不过了。可是清婳,如今才十四岁……她只觉得气血翻涌,心道:这个十几年不曾见过的父亲,还是改不了这个性子。 老王妃将伤心哭泣的姑娘揽到怀里,柔声安抚道:“好孩子,苦了你了。” 父亲和外祖父都是一个德行,清婳这日子过得自然是苦的。 她再如何的狠心,也看不下去她这般委屈。她那meimei,往昔同她的感情最好,可惜最后因为父亲而嫁了这么一个夫君,之后受不住,早早离开了人世,倒留下这个苦命的女儿受尽委屈——明明出身名门,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姨母,您又不知道我的性子,这些事情,我哪能应允?可是我没办法,所以只能想到姨母……姨母,我本不该告诉你的,可是我怕姨母也不要我……”温清婳哭得伤心,起初是做戏,后面却是真的伤心。姨母待她的确是最好的,这一世她恨姜月,一方面是因为表哥,还有一方面,便是因为姨母。姜月把自己仅有的东西全部夺走,她又怎么能不恨? “好了,不哭。以后就好好留在姨母的身边,那卫国公府,不回也罢。至于你的亲事,改日我让衍之为你留心留心,替你觅一个品貌端正的夫君,不求荣华富贵,只愿待你体贴温柔。可是清婳,答应姨母,凡事不要强求,可好?”她可以留她,可是若她动了半分伤害衍之和阿月的念头,她绝不姑息。 一听留她,温清婳忙点了点头,低声抽泣道:“自然是听姨母的。清婳愿意终身不嫁,伺候姨母。” “傻孩子,姑娘家哪有不嫁的,好了,赶紧去洗把脸,这好好的一张脸,都哭花了。”老王妃用帕子拭着她脸上的泪眼,安抚道。 大家闺秀,如此痛哭的确有些失仪,可是事急从权,眼下总算让姨母断了赶她走的念头。温清婳只觉得心头松了一口气,虽然多年不见,可说到底,姨母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温清婳从满庭居出来,如水的杏眸有些微红,却依旧是娇美动人。 丫鬟巧儿见自家姑娘如此,忙关切的凑上来,轻声道:“姑娘你怎么了?”怎么是一副哭过的样子? 温清婳勾了勾唇,唇畔撩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没有半丝方才委屈痛苦的模样,声色平静道:“没事,会好起来的。” 院子里晨光微曦,芳草鲜美,一派生机融融之色。她的日子也会如这光景一般,明媚多彩。 · 姜月小步跟在楚慎的身后,时不时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这般一瞧,只觉得他身形高大,她心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长高一些?每每站在他的身前,都只到他的胸口,也难怪他一直将自己当成长不大的孩子了。 行至庄子外头的一棵大槐树下,一旁已有奢华贵气的马车候着,马车旁站着的,便是楚慎的贴身侍从周全。 姜月停下脚步,只傻傻的站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安安静静的,楚慎却有些无奈,明明昨日在他面前俏皮活泼的,怎么今日又变成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了。 他轻咳一声,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像是渲染上了一抹温柔,只淡淡道:“我在王府等你,早些回来。” “啊?”姜月张了张嘴,之后才诚实道,“我想娘,想多留几日呢。” 一口一个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不过……十三岁,的确还是个孩子。 楚慎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心里颇有些不舒服。可是她乖巧孝顺,没什么不好?他知道她还小,就如昨日而言,只把他当成亲人,或者是……兄长,如今自己要走了,她倒是没心没肺的,没有半点的不舍。 是了,他记得以前她都是巴不得他早些走的。 楚慎虽然不曾刻意观察,却也知道,以他的身份容貌,樊城许多的名门贵女都暗自倾心。按理说,她已经快十四了,也算是情窦初开了,可看着还是如孩子一般,也难怪不曾对他生出男女之情了。 他心中烦恼——恼自己早早对她有了心思,恼她却是懵懂无知浑然不觉。 楚慎下巴紧绷,想着如今多说也无意,只淡淡点了点头:“也好,到时我会让周全来接你。”她没心没肺的,怕是忘了回来,到时候没人催她,她估计是不会再会王府了。 姜月听着他的叮嘱,只觉得一贯寡言少语的堂堂大曜端王,在自己的面前倒像是个啰嗦的老婆子,念及此,姜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楚慎本就恼火,见她这般嬉皮笑脸的,更是生气,索性也不说了,抿了抿唇就阔步朝着马车走去。姜月见楚慎无缘无故板起了脸,还步若流星的走了,便有些云里雾里的。可见他真要走了,她心里的确有些舍不得。 姜月看着马车走远,头一回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楚慎坐在马车内,到底还是忍不住。他伸手撩起了帘子,看着树下立着的亭亭少女,大抵是看见了自己有些惊讶,原是呆呆傻傻的却一下子咧开了嘴,露出雪白的贝齿,笑得十分的傻气。她一双明眸水色潋滟,像是世间最美的景致,让人看着直直挪不开视线。 楚慎只觉得呼吸一滞,原处少女明媚的笑意让他瞬时迷了眼。 这一瞬,心头还有什么怒气可言。 · 姜月回到自己的临月居,只觉得这段日子住在王府的赏玉轩,早就习惯了,如今回来了,倒有一些想念。她坐在前院的藤椅上,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几缕长发,白嫩的纤指熟稔的打着圈圈,墨发一圈一圈的缠在指头上,又一圈圈的绕回来,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姜月想着方才楚慎的神色,只觉得有些怪怪的,可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到眼下还是有些不明白。罢了,回头问问他便是。 姜月这一住,便在听兰山庄住了整整一月。 原先她以为楚慎说不准半月就会派周全来接她了,可如今一月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楚慎管着,娘又疼她,在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