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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倒也是造化了。” 玉簪道:“奴婢觉得不会这么顺利。大夫人以前不是摆出一副不愿意五小姐嫁给鳏夫的模样吗?刚才苏夫人话里的意思,苏大公子的婚事分明还在相看哩,五小姐未必有机会。” 郭雅心叹了口气,赵阮这几年折腾下来,高不成低不就,京里的确是没有人想要与她结亲了。若是早两年,苏夫人没有不应的理,可如今苏家炙手可热,反观朱家是什么光景?一个立不起来的长子,一个扶不起的嫡三子,唯一有出息的还是个庶子。人人都在背后议论,娶朱家的五姑娘,可是要拖个烂摊子的。 绮罗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娘,过几日我想出门一趟。” 郭雅心自是不同意:“皎皎,刚刚才出了事,你近日最好呆在家中,等风波过去了再说。” “娘,有暮雨护着我呢,没事的。”绮罗在郭雅心耳边说了一番,郭雅心听了眼睛直发亮:“施大家?她真的愿意教你?” “现在还不好说,说是得先看看我。所以您就让我去试试看吧?” 郭雅心内心似争斗了一番,既担心女儿的安全,又不愿意她错过这样的良机。施品如那样的身份可绝不是一般的人能请得动的。 “娘,到了日子,三娘会同我一起去的,您就放心吧。”绮罗摇了摇郭雅心的手臂,郭雅心终于还是妥协了:“也罢,到时候,我多派些人护送你过去。” *** 竹里馆是一处雅居,从前是太后娘娘的私院,后来赐给了施品如。馆中所种以凤尾竹为主,辅以金丝竹,小香竹和绿竹,过眼尽是望不到头的青翠,郁郁葱葱。颇有几分独坐幽篁里,林深人不知的雅趣。 馆内的建筑也多以竹制为主,迈进明堂便有青竹之香。堂中桌椅也全是竹子所制,表面打磨光滑,放上绣着竹纹的金丝软垫。两面开窗,外头的凤尾竹好像凝着清露,竹林间还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仿若仙境。 林勋在竹椅上坐下来,于坤则闭着眼睛呼吸周围的空气。这京中恐怕没有别处比竹里馆的空气更清新好闻了。婢女端着铜盆和手帕过来,林勋净了手,又擦了脸问道:“你们夫人呢?” “夫人在换衣服,马上出来。”婢女低垂着头,轻声细语道。 婢女的话音刚落,一个着薄而不透绿罗衫,梳着高髻的女子便从珠帘后走出来。她的容貌十分端庄,看不出年纪,仪态清素如秋日之菊。她提裙落座,婢女忙给她手边案上的小青炉点香。 林勋站起来行礼:“姨母。”女子斜看他一眼,声音灵动如月下之泉:“你这浑小子,若不是有求于我,几年都难得见到一次。” 于坤赔着笑脸说:“侯爷心里还是念着夫人的。这不惦记着夫人独居竹里馆,难免寂寞,才给您引荐弟子吗?” 施品如端起茶杯抿了口:“既是要我收徒儿,依着我做主便是。我这儿人还没见着呢,你们就巴巴地跑过来做什么?” 林勋不说话,还是于坤说:“就怕夫人这儿的规矩多,那位小姐年纪轻,如果有什么地方冒犯了您,先在这儿给您赔个不是。您看既然是我们侯爷给您推荐的人,不妨就勉为其难收下来可好?那位小姐天资聪颖,绝不会叫您失望的。” 施品如望向林勋,淡淡地问:“你跟那位小姐是何关系?” 于坤见施品如一问就问到了重点,便不再替林勋回答,退立到旁边。侯爷会怎么说呢?……心上人?于坤想一想就觉得很期待。 “我把马行街上的金玉满堂送给姨母,当作拜师礼。”林勋道。 屋子里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气,施品如道:“嗬,勇冠侯好大的手笔。一家日进斗金,名满京城的首饰铺子,就这么送人了?” “嗯。她在这方面有些天赋。”林勋从袖子里拿出一沓纸,让于坤拿过去给施品如看,“前阵子舞乐坊的桃夭舞就是她设计的。” 施品如看了看画稿,已经有些动心。这满纸的灵气,绝不只是画来玩玩的。恰巧这个时候,婢女从门外疾步走进来,禀报道:“夫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Jj真是抽着抽着,我都够了。 ☆、第46章 风波起 施品如挥了挥手,婢女就把林勋和于坤带到帘子后面去了。 绮罗和月三娘惊叹于这竹里馆的布局,以竹为篱,以竹为屏,以竹引路。每每以为是深不见底的竹林小道,拐角处却豁然开朗。明明竹屋或者山上小亭近在咫尺,走了许久却不能到达。 她们跟着身穿绿裙的婢女进入明堂之前,看到楹柱上有两联: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笔力娟秀,应该出自女子之手。这两句取自这首诗,前两句至理,而后两句则至情。想来这里的主人虽是女子,却偏重理性,颇有几分看破红尘的味道。 施品如在堂中闭眼入定,也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劳动林勋出面。 待得门上悬挂的碎玉片子相撞发出清越的一声,施品如睁开眼睛,只觉得满室生辉。女孩儿应该年纪不大,眼神清澈,举止端庄,外貌看上去却像红了的樱桃,正是娇嫩可口的时候,难怪叫人惦记。女孩儿穿着白底的绸裙,裙上只有一些暗纹,系着妃色的长绦带,外衫同样是妃色的锦缎,两肩处绣着花团锦簇的图案。 这打扮十分得体,妃色也染得极好,所谓春罗浅染醋红色,真是花一样地漂亮。 绮罗给施品如行礼,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气场似比宫中妃嫔还要大。事实上施品如的确出身大家,终身未嫁,被太后收为义女,虽然是坚决辞了任何的册封,但连皇后见到她都要称一声jiejie的。 施品如没有说起来,绮罗自然是不敢动的。婢女弯腰上前,把月三娘请到帘子后面,月三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走出去。后面是一个院子,茂林修竹,林勋正坐着喝茶,穿着一身瑞草云鹤的紫色袍子,贵气而又冷漠。 月三娘忍不住停下脚步,细细地打量这个男人。坚毅的五官轮廓,每一道线条仿佛都被风霜洗礼过。并不是很白的皮肤,拒人于千里的表情,都无损他的英俊。从他十四岁一个人到舞乐坊喝酒开始,她就记住了这个男人。他的身边每次都围着很多人,眼神却永远冰冷、孤独,又要用那种目空一切的态度来伪装自己。她记得自己那时被一个官家子弟扯破了上衣,倒在地上哭,是他把一件斗篷抛到了她身上。 他从不愿意主动靠近任何一个人,却天生有种保护弱者的使命感。他出生高贵,但无论是街上乞讨的乞丐,还是在青楼里以卖笑为生的妓子,在他那里都可以得到尊重。他不喜杀人,却常常因造的杀孽太重而整夜难眠。跟他在一起,有时静静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