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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背后都是冷汗。他派了个小太监出宫去传消息,另外带了内侍省的人和禁军去往东宫。 颖昌府易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内宫外。枢府并没有下达调兵的通知,但是作为帅司所在地的颖昌府却更换了旗帜,再联想到如今身在那里的太子,很容易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赵光中在家中坐不住了,跑到苏府去,苏行知也是惊愕非常,在府中坐立难安。他原来还担心太子受了废后的影响,特意去了封信,哪里知道太子还是做出了这样的糊涂事! “苏相,这下可如何是好?”赵光中第一次觉得没了主意。在家中时,乍一听到消息,赵笙就晕了过去,谋逆是何等重罪! 苏行知只是负手叹气,没想到他半生经营,却将宝押在了一个意图谋反之人身上,就以颖昌府如今的兵力,怎么可能是朝廷的对手?平叛之后,一旦太子被押回来,被废东宫之位已经是在所难免,能不能保命还是两说。 “皇上不是派陆云昭和郭孝严去颖昌府了?但愿太子悬崖勒马。” 赵光中道:“以我对太子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这么冲动的人,这背后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向皇上请求,与他们同去。”他生怕郭孝严这一介武人与太子起了冲突,陆云昭又是秦王那边的人,素来与太子不睦。派这样的两个人去,太子的处境势必更加危险。 苏行知拦住他:“你觉得此刻,皇上会让你出城?” 赵光中僵住。他怎么就忘了,东宫已经被皇上控制起来,而他身为太子的娘舅,皇上是绝不会让他出城的。正如他对陆云昭和郭孝严有顾虑一样,皇上也会担心他到颖昌府是去助太子的。 “赵大人且放下心。就算郭孝严是武人,但心中也有轻重,不会贸然行事。陆云昭就更不必说了,这个时候内战,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他会有分寸的。”苏行知宽慰道,“倒是东宫现在风声鹤唳的,只怕太子妃等人肯定吓坏了。” 苏菀等人的确是吓坏了。她原本正在东宫花园中带着孩子玩耍,忽然就听冬非说,童玉带了很多人来把东宫给围住了。她情急之下出去查看,才听说颖昌府易帜,太子疑有谋反之心。 太子怎能这么狠心?他难道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连数百条性命吗?可怜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她在围观的人群里头看见了王贤妃身边的女官夏莹,夏莹冲他点了点头,她们便走到院墙有个镂空石窗的地方。 “夏莹姑姑,这是怎么回事?上次我托您给太子的家书,您可有让人送到?”苏菀着急地问道。 “带去了,娘娘很担心你们的情况,特意要奴婢过来看看。听说皇上已经派了陆大人和郭将军去颖昌府劝降太子,太子妃可有什么要带去的?奴婢可以帮您转交。” 苏菀想了想,轻声道:“姑姑稍等。”她回到院子里,将孩子身上的长命锁取下来,孩子不愿意,大哭不止。这是他满月的时候,皇上亲赐的,此前还没摘下来过。苏菀狠了狠心,拿走了长命锁,从镂空花窗那里交给夏莹:“请姑姑务必把此物托两位大人带给太子,劝他一定要三思。” 夏莹接过东西,道了声:“太子妃保重,奴婢一定将东西和话带到。”便匆匆走了。 夏莹回到了颐和宫,将苏菀给的东西交给王贤妃。王贤妃看到那东西之后,笑了两声:“夏莹,暗中把东西交给王大人,他知道该怎么做。太子这反是谋定了!” 夏莹应声退出去,秦王怯怯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母妃,您……” “你想不想做皇帝?”王贤妃口气轻松地问他。 “想是想……可父皇……” 王贤妃上前抓着他的衣领道:“想就要做出想的样子的来!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还想做什么?眼下不正是机会吗?郭孝严带着禁军离京,禁军中现在最大的是刘桀。” 秦王哆嗦了一下说:“可父皇……还有燕王……还有四哥……” “郭雅悦以为她暗地里使的那些手段我不知道?她要推波助澜,我不过是乐见其成罢了。这么一来,一下子除掉了两个障碍,至于燕王……杀掉便是了。晋王何惧?”王贤妃放开秦王,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 “燕王武艺高强,身边还有许多护卫,要杀他只怕不容易。”秦王摇头道。 王贤妃回头看他:“是人都会有弱点。抓住他的弱点,任他再凶蛮,也得怪怪地束手就擒。你回去,随便找个借口,将他的那个女人骗出燕王府抓起来。” 秦王哭丧着脸道:“燕王府守卫森严,我与燕王府又素无往来,怎么骗?” “愚蠢!让你的侧妃去燕王府,等她见到了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王贤妃懒得与他多说,拂袖离去。她怎么生出个这么没用的儿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 绮罗很是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是吃白饭。她被新来的那个尹mama养得胖了些,连宁溪见到,都直呼尹mama很有手段。 尹mama因着是林勋的乳母,对绮罗分外上心,简直是能不让她动就不让她动,最好连吃饭和出恭都替了。这么养下来,吃得多动得少,每日按时在园子里散步一个时辰,自然是胖了。 这天绮罗正在院子里散步,忽然有鸽子从天而降。 她微微变了脸色,尹mama却不让她靠近:“夫人担心些,这些动物身上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 绮罗哭笑不得,只能道:“那劳烦mama过去帮我把鸽子腿上的东西取下来。” 尹mama照做,仔细用袖子擦了几遍,才交给绮罗。 绮罗坐下来打开看,潦草的几个字:“兄弟阋墙,玄武生变。”她心中一惊,将纸条揉于掌心。这么快就要来了? 她夜夜与林勋同塌而眠,丝毫不觉得他有任何异常。难道这平静底下蕴含的风声鹤唳,他竟半点都觉察不出来?不会的。他能仅凭几面,就知道琉璃有问题,这些他相处日久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出来。可是太子在外,秦王戴罪之身,身上什么权利都没有,晋王更是绝不会有如此唐突的举动。是谁有这本事,再现玄武门之变? 尹mama见绮罗脸色不好便问道:“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王爷交代,您现在要安心养胎,万万不可对别的事劳心劳力。” 绮罗笑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在扬州的朋友问候了我一声。” 尹mama大字不识几个,她刚刚隐约看到了字条上写了什么,但也没往心里头去。绮罗接着问道:“王爷今天去哪里了?我今早醒来时,他就不在了。” “好像跟叶长史还有霍侍卫出城去送什么人了。夫人若有事可以告诉老身,或者透墨总管。”尹mama恭敬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