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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觉得兴许是因她这身奇怪的衣裳如此紧密地贴合于身所致,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衣裳穿在别人身上一定不如她穿着好看。 按说这般身形姿态在男子眼中应是极为诱人的,但在这个念头来临之前,她浑身上下透出的那股干净与洒脱的气息,还有或倾身或扬手或仰头时的举止,又令人觉着舒心,而这份舒心不容沾上那个污秽的念头,否则便是亵渎。 这轮廓让人自然而然地想要看清楚她的面容,微生玦此时便是这样的心情,不敢走近,怕惊扰了这一份心境,却又忍不住要走近,仔细看看火光下她的脸。 然而走与不走岂是容他决定的?就那么一瞬过后,他被小个子一把拖了过去。 他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声,这凉薄的人质命运啊。 刚走两步,忽见江凭阑一个纵身跳入了深坑,大小个子似乎早已习惯自家小姐这般作风,倒是微生玦愣了愣,走近一看,便见她屈身蹲在泥地里干脆利落地脱掉了仙人的鞋子,手抓着商陆脚踝摸索了一阵,然后手指一扣,轻轻一抬,往回一收,三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咔嗒”一下,伴随着商陆的低呼。 “好了。”她站起来,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自己把鞋穿了。” 商陆有些愣愣地仰头看她,尝试着去穿鞋子,这才发现脚踝处虽仍有些不适,但方才的剧痛之感已经全然消失了。 微生玦从上边探下半个脑袋,眼中似有金光一现:“好手法!” 之后那一路,微生玦异常兴奋地跟在江凭阑身后,时不时附到小个子耳边说些什么。 “贵府是何等门户?可是武学宗门?亦或是将军世家?你家小姐身手了得,替人接骨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此等非凡定力,乃我朝贵族女子之中见所未见。” 小个子翻着白眼,他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武学宗门?似乎是有那么一点意味在。将军世家?黑道也是世家,可以混为一谈吗?他思忖了半晌,最后道:“既是武学宗门,又是将军世家,反正哪里有架打,哪里就有我们。” 微生玦听完之后面露歆羡,满腔崇敬与向往之情,随即又皱了皱眉,喃喃道:“这要是上门提亲,似乎有些难搞?” 小个子没听清楚他的前半句,只隐约听见个什么“难搞”,笑呵呵诚恳道:“对啊,难搞,特别难搞。” 此时天已蒙蒙亮,江凭阑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嘶”了一声。 后头几人快步跟上,正瞧见前头一条山道上下来一队人马。确实是人和马,而且是“你挑着担,我骑着马”的人和马,只是那一批人个个看着凶神恶煞,不像是取经的,倒像是土匪。 没错,土匪,还是土匪门下众多派系中行踪最为诡秘的山匪一派。 江凭阑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边摩擦边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天堂有路你不走,姑娘缺钱你自来!” 大小个子明白了,他们家小姐看不惯山匪横行霸道仗势欺人,今个儿要为民除害了。 一旁的微生玦看一眼她目光灼灼的模样,突然打了个激灵,有些同情地望向那队人马。 那行人也恰在此时看了过来,似乎在头碰头商议些什么,头一挪开,七、八个满脸胡渣的糙汉子目光齐齐一闪,策马朝江凭阑等人趋近。 打头一个不骑马的彪形大汉将扛在肩上的大刀朝前一挥,运足了力,深吸一口气,刚要张嘴,突然听见女子清越的喊声——“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大汉一口气有吸没有吐,运足的力也没处泄,一张脸霎时憋得通红,踉踉跄跄朝后倒去,“砰”一声摔在了地上。 刚准备掏出刀子的江凭阑一愣。 微生玦和商陆也有些傻眼,怎么这个“小姐”比山匪还像山匪?说好的武学宗门将军世家呢? 对面的大汉们眉毛登时一竖,一个个挥舞着大刀冲过来,看上去动作笨拙,似乎只有一身蛮力,丝毫不懂武功。江凭阑这下连刀子都懒得掏了,对身后懒懒道:“你们看好人,这些交给我。” 话毕她腿一抬,一个一百八十度竖劈一字马,将脚稳稳搁在了当先那大汉的肩头,而她身姿挺拔,整个人随着这动作扯成笔直一线,看得后头微生玦和商陆都微微失了神。 这看似蛮横的招式怎能使得这般优雅? 还未及两人转过下一个念头,便听对面大汉闷哼一声倒地,却不是被江凭阑高抬腿制住的那个,而是从侧边冲上来的另一个,被她正面一拳击中。如此一字马,要长时间保持平衡本就不易,她竟还有空分神使出手上动作。 接下来的局面是一边倒的态势,江凭阑几乎一拳一个,一脚一双。一向护主心切的大小个子都冷冷抱臂看着,完全不觉得这群菜鸟有机会威胁小姐一根指头。 此刻天已大亮,天光乍破一瞬,江凭阑一个横踢解决掉最后一个,高束的长发因扭身的动作被生生扯成一线,晕开后再悠悠垂落。 大功告成,她嘴角一弯。 微生玦恰在此时抬头看她。日光打在她脸上,他这才真正看清她的面容,尚不可说是姣好似浑然天成的五官,但却胜在分外明晰,明晰得如同此刻这个笑容一般,狠狠撞进人眼里,甚至……撞进人心里去。 那眉是疏朗的眉,让人想起秀气的远山,而眉色却深,如细细一笔水墨勾勒而成。那一双干净的眼比杏仁稍窄,又比柳叶饱满,眸色相较眉色略浅,在日头下显得分外明亮,也因此给人一种半含秋水之感,然这水色又太过清澈,丝毫不含媚态。再往下,鼻子不算高挺,但却玲珑秀致,鼻尖薄薄一点如珠玉。最后是那一线樱红,那一线明明极薄,却因艳丽而饱满的唇色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甚至成了整张脸上最摄人心魂的一处。 确实摄人心魂。玉齿朱唇,玉齿朱唇……可以想见,倘若那玉齿轻轻叩上朱唇,必然是柔软芬芳,如牡丹丛中蓦然盛放的白色野姜花。 美好的遐想并未如愿继续,他的思绪很快被满地的“哎哟”声打断。大汉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前来,跪在地上拼命求饶:“侠女饶命!侠女饶命……这,这些东西,我们不要了!不要了!你们都拿去……拿去!” 江凭阑本就无意伤人性命,出手看似狠辣实则步步留有余地,不过给他们添些无伤大雅的皮外伤罢了,此刻见他们主动配合,便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一行体格一个顶俩江凭阑的大汉们风一样一溜烟跑了。 她远远望着那群人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这一幕好像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古怪在何处,正愣神,忽然听见后头微生玦的招呼声:“哎呀,这么一大箱东西,快打开看看!” 江凭阑回头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