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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藏得最深,暗地里的势力也最复杂,我们的人查不到他派出的杀手踪迹实属正常。” “那还有一批呢?” “咱们身边可不还藏着一位皇甫的皇子吗?” “喻……皇甫弋南?他也打算对您下手?” “不,”微生玦眼底笑意深深,“他不会杀我,因为他与其余几人目的不同。他们意图立功受赏意图讨好神武帝,他却要挑明了告诉神武帝,在他面前,他那些自命不凡的兄长们……都是废物。”他转身轻轻阖上窗,“所以第四批人不是来杀我的,是来救我的。” “是谁?”柳瓷一听那些争权夺利暗流涌动之事便头大,自动放弃思考。 他笑,“自然是武丘平了。” …… 江凭阑的手稳稳钳住了喻南的琵琶骨,她手下并没有用力,也知道自己根本伤不了他,她只是在提醒他:别玩了,赶紧办正事吧。 他却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一动不动,似乎在比谁更有耐心。 论起耐心,江凭阑自然是比不过他的,但论起无赖来,她却未必会输。她手指一动,已经从他琵琶骨的位置挪到了他的衣襟处,一个欲待下拉的姿势:你再不动,我可要动了。 喻南一笑:换个场子,我倒是不介意的。 微生琼一直假意被制,此刻见两人眉来眼去觉得不对劲,垂下头委屈道:“公子,您的折扇弄疼我了。” 江凭阑似乎对这姑娘没了兴趣,随意瞥她一眼,折扇一翻便要给她一掌了结。喻南明知这是假动作,却也不得不迎了上去:再要耽搁,这酒楼里的有些人怕就要等不及了。 喻南一掌迎上,她原本向外的掌风便倏然一转,两人掌心相对,各自被逼退一丈,桌子板凳锅碗瓢盆哗啦啦落了一地,离得近的看客们立刻惊呼着退开去。 先前玩弄花生米的那些动作都是喻南暗地里动的手脚,江凭阑不过唱唱双簧罢了,但这一掌却容不得作假,高手出掌,哪怕有一丝放水都会被轻易识破。 江凭阑虽是有了先前大力抛尸超常发挥的经验,但却还不大能使得好内力,这一掌其实是卯着劲瞎打。多亏了她体内有股遇强则强的气劲,喻南使了多少分,她也便恰好能还过去多少分,两人因此各自无伤。 这一掌打出,两人也不再迂回,喻南一退过后便是腾空一掌朝江凭阑天灵盖而去。她不躲不让,却在掌风即将到达之时一个诡异的扭身,原本要落在她天灵盖上的手掌便落到了空处。掌风落空,劲气犹存,四面罡风刹那涌动,“砰”一声,屋顶没了,“砰”一声,掉下来个黑衣人。 一时间众人惊异的惊异,逃散的逃散,江凭阑与喻南对招时一个擦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十个。” 他略一颔首,一个倒滑出去,连带着掀起一桌的瓷杯,瓷杯浮空碎裂,如被神力掌控,“唰”一下朝四面飞去,酒客之中立刻有人坐不住了,拔剑便去挡。那从房顶摔落的黑衣人一个鲤鱼打挺跃起,震落了正前方一人手中的剑。 剑落,瓷杯到,一剜割喉。 黑衣人朝那倒下去的酒客诡异一笑,“代六殿子问太子殿下好。” 喻南一把按住江凭阑肩头,一个欲待擒住的姿势,嘴里却低低道:“九个。” “七个。” “五个。” “四个。” …… 两人看似缠斗,却于一招一式间恰好将十位酒客留了下来,并准确无误地……误伤了他们。黑衣人始终淡淡观望,如看蝼蚁,只在喻南杀到最后一人时稍稍抬手阻拦。 那最后一位酒客负伤逃走,喻南后撤一步,恭敬颔首道:“大人好心计,在下愚钝,险些误了大事。” 黑衣人也朝他略一颔首,道一句“辛苦”便转身掠去。 江凭阑这下倒有些弄不大明白了。她与喻南配合着演戏,摆出相争之态,让那些乔装成酒客的杀手们露出马脚,从而确认对方的人数以便将第一批刺客悉数留在正厅,给等候在厢房的微生玦减轻些压力。可这位黑衣人是谁?喻南口中的……大人? “喻公子!”活人走空后,在两人缠斗时趁乱躲入帘幕后的微生琼急急奔上来,伸手就去拉喻南袖口,那里,一线殷红蜿蜒流淌,欲落不落,“您没事吧?” 江凭阑将目光自黑衣人离去的方向收回,转头去看他背在身后的手,他受伤了? “不碍。”他略微朝微生琼颔首以示谢意,“公主想必不会马?” 微生琼摇了摇头,露出些许期待的神色。 “那便与凭阑同骑吧。”他说罢转身,走出两步又停住,手一抬,指尖夹着的碎瓷片倒射而出。 帘幕后有人闷哼一声倒地,惊得微生琼霍然回首,眼里满是震惊与不解,“那是……酒楼里一个姑娘,方才拉着我一起躲入帘幕的。” “会习惯的,”江凭阑拍了拍她的肩略有些宽慰的意思,“走吧。” 喻南闻言回头看一眼,似乎稍稍有些意外。 江凭阑拉着木然的微生琼走快几步跟上,朝他淡淡解释,“你给过她机会了,若不是她在听见‘公主’二字时气息不稳,走漏了心思,不杀倒也无妨。” 微生琼眼底一刹清明,忽然也就明白了,有时候杀一个人,并非他罪该至死,而是因为他若活着,便有更多的人要死。她要让自己活下去,让哥哥活下去,让大家活下去,就不能妇人之仁。 她微微仰起脸望天,似乎想记住这一夜的星辰,半晌后,却有眼泪无声滑落。 江凭阑用余光瞥了瞥身旁人,哭出来吧,当她在现代第一次明白这个道理时也是同样的心情,现实逼人成长,也逼得人无法独善其身。她收回目光,不知为何长出一口气来,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捏住了自己的手指。 她蓦然侧头,却见那人一脸的若无其事。 子时,普阳城城西狮山山顶,着金甲之人正立于天岩塔第七层塔内朝城中万海楼的方向眺望,目光灼灼地问身后人,“那边情况如何了?” “探子来报,微生玦已在往城西来的路上,约莫再一盏茶的功夫便可到达天岩塔。不过……” 武丘平目光一缩,“不过什么?” “属下仍是担心其中有诈。” “说说看。” “昨夜,皇甫四皇子突然托人传来密报,说要与将军您联手拿下微生玦,如此,您能坐稳了将军的位置,他也好替神武帝了却一桩心事。那位老四是出了名的孝顺,如此作为倒也不假,但问题是,今夜不止是四皇子,太子和六皇子也都派了人前来剿杀微生玦。要真说那四皇子没有私心,全然可以与自己的兄弟合作,何必找上您呢?” “太子和六皇子那边派来的人呢,如何了?” “太子派来的十名杀手被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