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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破阵法提剑挡箭。武丘平却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一声令下,第三层和第五层塔内分别又射出轻箭与重箭。 轻箭适宜射远,重箭则精于破甲,数百支箭双管齐下,便是大罗神仙也难能以一己之力全数挡下。那九人躲过第一波火箭的同时又见轻箭和重箭朝自己射来,身形都略略有些不稳。 武丘平目光灼灼地盯着半空中渐渐抵挡不住的几人,笑得心满意足,笑得容光焕发,笑得……浑身一僵。 这一僵,他心里暗叫不好,微生玦呢? 江凭阑正暗自感慨着武丘平这回可是花了大价钱了,一偏头忽然发现身边人不见了,她低低“咦”一声,喻南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刚才,轻箭、重箭齐发那一瞬,天青、乌墨两条身影同时暴起,一个是半空中的微生玦,一个是伏在草丛的喻南。两人并未事先商量,也没打什么暗号,不过刚巧作出了同样的判断。 两人快如闪电,又迎箭雨而上,一时间竟无人捕捉到他们身形,等武丘平意识到不对劲要回头时,忽然感觉后颈一凉,一柄弯刀已经搁在了他的脖子上。而在他身后,硕大空阔的第七层塔内,埋伏的暗卫早已尽数无声倒下。 他心中一时悔意无限,却听得身后持刀之人笑意深深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将军可叫我好想。” 微生玦这边直奔武丘平所在的第七层塔,不动声色解决掉一层的护卫,喻南则在其余塔层内以“副将”身份传达“停火”的消息。 第七层塔为指挥中枢,旋梯之上布置了传递指令的机关与人手,喻南一路扣动机关,急转直上,畅通无阻。那真正的副将,也就是先前提醒武丘平要小心四皇子的人,本就是他布置在军营里的暗桩,以“绝路险地、居高临下、容易集火”等理由诓骗武丘平选择天岩塔作为围剿地点,不过是为了眼下更方便隔绝消息的传递罢了。 江凭阑先前的戏说其实完全讲到了点子处,天岩塔的确是适合埋伏围剿的宝地,但同样的,也很容易令设伏者自掘坟墓。 此时黑衣人死伤过半,喻南那边已叫停,微生玦则牢牢控制住了武丘平。江凭阑伏在草丛里悄悄看着,总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顺利得有些不大对劲。她的目光掠过高耸的天岩塔,自底部往上一层层看过去,最终停在塔顶。 今夜晴朗,视线极佳,因而能清晰地看见平常阴雨天隐没在云雾里的第九层塔塔顶,这么一看,她微微蹙起了眉。 她不是不相信喻南和微生玦,这两人无论是智谋或身手都在她之上,但有一样东西是他们没有的。她在脑子里将眼下所见的塔顶与先前初来时留意过的塔顶相对比,很快发现了不对。 月色下,塔顶多了一块阴影,阴影很小,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某种机关设备,但一定多了些什么。 武丘平的布置只在七层塔及以下,第八层与第九层塔因空间狭小未被其利用,那么也就是说……塔顶的动作与他无关。 这念头转过,她脸色霍然一变,惊得身边微生琼猛地一颤,“怎么了?” “快!跟我换衣服,别问为什么。” 微生琼听了前半句,一句“为什么”已经滑到嘴边,听完后半句只得生生给憋了回去,跟着江凭阑脱去了外衣。 两人隐在浓密的阴影里对调衣服,江凭阑一面控制自己的动作幅度一边压低声音道:“记住两件事。第一,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主动暴露自己。第二,一旦暴露就射出烟火弹,阿瓷会赶来接应你。” 她拼命点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因为江凭阑格外严肃的态度不敢多问,咬着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两人身形差得有些多,索性江凭阑今日为扮男装束了胸,身子骨看起来娇小些,加之微生琼的衣裙宽袖大幅,穿在身上倒也勉强合身。而她为了方便在夜色里隐匿身形,来之前便已脱了乔装时的白衣,换了黑色劲装短打,给微生琼穿了以后倒也不至于宽大到不便行动。 换完衣服后,江凭阑犹豫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眼下戴着易容,是酒楼里那白衣少年的脸,她直觉这脸不能出现第二次,否则可能会影响喻南今夜的计划,但问题是,摘了易容更不成,她很快便要去到皇甫,如果有人在今夜记住了她的脸,只怕日后会有麻烦。 微生琼似乎看出她的顾虑,指了指拖在地上的裙裾。她眼睛一亮,是了,以微生琼身份,原本也不会将脸露给陌生人看,蒙个面纱反倒更合适。 微生琼徒手撕裙,又徒手抓泥巴给摘了易容的江凭阑涂涂抹抹折腾了一番,确认即便面纱掉落也没人认得出她以后,学着柳瓷打了个“OK”的手势。当然,柳瓷也是跟江凭阑学的。 她虽不晓得江凭阑究竟要做什么,但到了这个节骨眼,再不明状况也该看出来了,这是在乔装成自己,而自己的身份……是很危险的。 她犹豫一会,拍了拍江凭阑的肩,“小心。” 江凭阑还她一个嫌弃的眼神:还用你说?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像是巨大的滚石车行来,微生琼一惊之下险些要抬头,被江凭阑一把按下脑袋低声怒斥:“不想你哥哥死就躲好!”说罢她一个翻身贴着泥地滚上前去。 方才第一波火箭很大一部分落在了泥地里,有几支火未熄,触着长得茂盛的草便烧了起来,江凭阑那一滚,衣袖无意掠过烧得□□的草皮,正巧被来人一眼看见。 来人只有一个,也着一身黑衣,捕捉到那一眼后便一脚踹到身前大车上,这一脚使了浑厚内力,大车咕噜噜朝前滚去,因车上所载重物发出隆隆巨响,引得天岩塔内的人都探头来看。 这一看,所有人都是一愣。巨大的滚石车上架着一口双人棺,如有神力般自己朝塔下行来,草丛里似乎有人被这声响惊动,探出个小小的脑袋,那尾随于大车之后的黑衣人立刻飞身掠去,将她一把揪在了手里。 第七层塔护栏旁挟持着武丘平的人连着惊了好几惊。 第一惊,这双人棺与万海楼密道里藏着的父皇与母妃的灵柩一模一样。 第二惊,微生琼被俘。 第三惊,不是微生琼,是江凭阑。 黑衣人一招制住江凭阑,将她一把摁在大车前,几名负伤的黑衣人踉跄上前来,朝他拱手道:“大人。” 那被称为“大人”的黑衣人淡淡瞥他们一眼,“废物。” 江凭阑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正是在酒楼里,被喻南称为“大人”的那位。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幸好她摘了易容蒙了面纱,还将微生琼的衣裙撕撕扯扯地改了一改,又往泥地里滚上了几滚,这才不至于被他识破。 她心里这么一有数,便强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