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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南还早,天没亮就到了书院,四处排查异况力求不出意外,解脱这帮学生也解脱了她。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的李护卫和商丫鬟也有些兴奋,王妃解脱了,他们也就解脱了。 整个书院的学生奇迹般地不需要掌院唱歌催起就整整齐齐一个不落穿戴好来了大堂,掌院大人十分满意,领着干劲十足的大家伙绕着书院跑了十圈。老天没有当真在最后一日给所有人来个迎头痛击令大家功亏一篑,最后的结果是,掌院信守承诺,宣布早跑制度从此取消。 一众学生高兴得就差蹦到天上去。 江凭阑心满意足出了书院,伸了个懒腰,一左一右两只手顺势往商陆和李乘风肩上一搭,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吗?科学研究表明,一个习惯的养成只需要二十一日。” 两人懵住,自觉越发跟不上王妃的跳跃性思维了,愣了一愣后齐齐道:“所以呢?” “所以,你们以为早跑就这么取消了?”她贼兮兮一笑,明晃晃的白牙在红艳艳的双唇间一闪,绯色的官服衬得整个人越发明艳,“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因为没了早跑夜不能寝,日不能食,浑身难受得发痒,然后自愿请求恢复早跑制度。” 商陆和李乘风“咕咚”一声咽下好大一口口水,回头望了一眼书院的大门,露出相当同情的眼神。 事实证明,掌院大人永远是明智的。三日后,大力叔在辰时明媚的阳光里偶遇了偷偷摸摸开门出来的神嘴婶,两人一愣过后有些尴尬地相视一笑。 “呵呵呵……你也睡不着啊。” “是啊,我起来……锻炼锻炼。”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自那日起,辰时偷偷摸摸开门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到了后来,大家也干脆不偷偷摸摸了。 “他娘的,每天到点就睡不着,只得窝在床上翻白眼,都快闷死老子了!” “原本想着这制度都取消了还出来早跑挺他娘犯贱的,想不到你们都犯贱!” “呜呜呜……我这小腿都跑出肌rou来了,可咋就是停不下来啊……” 当然,这是后话了。 当日,明智的掌院大人说完那番明智的话以后突然明智地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大夏天大中午的,为何感觉有点冷? 这念头一转,她搁在李乘风肩头的手肘和李乘风被她手肘搁住的肩头忽然齐齐僵住。 李乘风不敢撇头去看,保持目视前方的僵直状态,“王……王妃,您有没有发现……东向十丈位置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江凭阑也没动,保持平视,努力辨认了一下眼睛余光里出现的那坨东西,“没错,两点钟方向,四十米开外,一顶黑色的轿子。” “轿沿雕赤螭纹,轿帘分三层铺陈,您也觉得十分眼熟是吗?” “是的,何止眼熟。” 商陆看看两人,又望望那头的轿子,十分理直气壮道:“不就是殿下的车驾嘛!” “王妃救我……”李乘风已经快要哭了。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我试试。”她僵硬的表情松动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手肘顺势一滑,一掌拍在李乘风肩上,“哎呀我的那个亲娘喂,你肩上好大一只虫子啊!” 李乘风、商陆:“……” 江凭阑给他使个“保重”的神色,一“马”当先朝轿子奔过去了。她飞快掀帘,一屁股坐进去,稳稳落臀于皇甫弋南对面,喋喋不休道:“哎呀好热的天你怎么有空来接我啊咦这茶是给我准备的吗殿下就是心细知道我会口渴呵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她说罢“咕咚咕咚”开始狂喝水,力求不给脸很黑的皇甫弋南质问她青天白日不守礼数随随便便把手搭在男子肩上的事,谁想对面人食指在轿中小几案上一敲,已将她手中喝空了的杯盏隔空夺了去,杯盏落于几案,于此同时几案下陷,“啪嗒”一声不见,两人之间的隔阂消失,他倾身向前,一手按住了她肩后的轿壁。 轿咚? 江凭阑打个了嗝,被吓的。 皇甫弋南却只是定定瞧着她,看起来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打算,江凭阑一面打着马虎眼,以一种“今天天气不错”的神情笑呵呵回看他,一面悄悄探出手去摸索。几案底座有个小机关她是知道的,将那木质按钮按下去后,几案便会缩入车底不见,若想令其再回到上头来,就得打开另一个搭扣。 她在这边旁若无人地摸,他也不阻止,就那么静静瞧着。片刻后“咔嗒”一声响,几案上翻,与此同时皇甫弋南疾步后撤,一瞬退到对面轿壁边缘,掸了掸肩头那rou眼根本瞧不出的灰尘淡淡道:“好一着谋杀亲夫。” “亲夫有眼,还有好身手,哪至于被这小小机关暗算?”她笑嘻嘻低头看几案,这一瞧却一愣,“咦,哪来的冰鉴?” 皇甫弋南目不斜视,亦不低头,“不知。” “这天下还有你宁王不知的事?”她翻个白眼,抬手就去开冰鉴,四个搭扣接连开启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动,剔透而清亮,令人恍惚间有种拆礼物的错觉。 冰鉴相当于简易冰箱,也算是古人的伟大发明,江凭阑虽在现代时略有耳闻,却是头一回见到实物。毕竟她前些日子还曾听说,在北地,这种奢侈的享受非王公贵族不能有,且还得是身份格外上档次的那种王公贵族。 盒盖四翻而启,赫然便见一白瓷盅摆在里头,瓷盅沿上纹路秀致,一笔一划皆非凡品,她不翻盅盖却先嗅,随即惊喜道:“酸梅汤?” 皇甫弋南低头瞥了一眼,皱了皱眉,淡淡道:“这些人真是越发不正经,有这时辰花心思讨好王府女主人,倒不如多读些书。” 江凭阑一面觉着皇甫弋南那些手下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一面笑嘻嘻去开盅盖,拿起搁在一边的汤匙勺了一口喝,大赞道:“酸甜适度,关键是里头的冰融得刚好,一分不差,入口即化。”她将头朝向车帘外,“观天啊,你这时辰掐得真准。” 外头李观天羞涩一笑,“王妃过奖。”说完却在心底暗叹,他又不是那驾车第一把手的李乘风,这一路为了主上吩咐的这个“掐得准”,紧赶慢赶地赶来,汗都险些流干。 江凭阑低了头不再说话,弯着嘴角一口一口慢慢喝着汤。 有人在装傻充愣,她知道,可有些东西,不揭穿比揭穿要好。 她将酸梅汤喝尽,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疑惑问对面人,“怎么不让车走?” 皇甫弋南一直静静瞧着她,听她问也没立即答,又瞧了一会才道:“我不回王府,一会你还是坐乘风的马车。” 她“哦”一声,提了官服下摆就预备下车,又听他道:“我要去趟昭京。” 江凭阑一愣,坐了回来,重复道:“昭京?你说南国的那个昭京?前微生皇城的那个昭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