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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不得不信,苦着脸道:“这可如何是好?陛下这会急着宣召江掌院入宫呐,王爷您要□□了江掌院,咱家怕是难交差。” 皇甫弋南似乎在冷笑,“公公的意思是,让本王将弑母仇人交给你?” “王爷,这人可不是交给咱家,是交给陛下呀!”他为难垂眼,忽似想到什么,“这样,王爷,您先将人放了,咱家自会替您将这事禀明陛下。陛下素来恩宠王爷,王爷还怕咱主子爷不替您做主?” “倘若本王不放呢?”皇甫弋南的语气依旧那般清淡,眼底却有诡谲之色一闪而过,惊得那公公身子一晃。 “王爷,您……您这是要抗旨呐?” “本王不欲抗旨,只是,她必须死。” “王爷,”那公公眼色一厉,哪里还有半分方才怯懦的样,“江掌院便是真要死,那也得死在陛下的手里。王爷以为,陛下开了圣口要的人,她的命,还能由得您吗?” 说罢,他朝身后打一个手势,三千禁卫军自府门口流水般涌入,密密麻麻包围了前庭。 “王爷,”王公公撇撇嘴一笑,又说起软话来,“咱家劝您,犯不着为了一条贱命冲撞陛下,陛下也必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不满足您的心愿。咱家跟您保证,这人呐,待陛下用完,一定好好送还到王爷您手里,到时要杀要剐,刑部也不会管着王爷。” 皇甫弋南淡淡瞥了眼三千禁卫军这阵仗,“王公公倒是既生了副好嘴皮,又做得了硬气事。” 他继续呵呵笑着,“那么,王爷?” “本王可以放人,只是还要烦请公公带个信,就说本王的亲卫会守在宫外,直到本王要的人从那门出来为止。至于是死是活,是躺着出来还是走着出来,便看陛下心意。” “是是是,咱家一定将话带到。”他又恢复了那派低眉哈腰的神态,仰起头看向屋顶,“江掌院,跟咱家走一趟呗!” 三千禁卫军为仪仗,千氏两大高手作陪,江凭阑觉得自己这一趟走得挺风光。这一走,还不是去的金銮殿,而直接进了神武帝的寝宫。 冬至休朝,这时辰神武帝似乎刚起不久,九寰宫里还是不大敞亮的样子。江凭阑被人从后头一把推了进去,过了门槛一个踉跄。她的腿从昨夜起就没歇停过,在雪地里冻了太久,到此刻还是麻木的状态。 身后殿门“轰”一声合拢的刹那,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人留下的一句话。曲水县县牢里,狂药曾告诉她,神武帝有个秘密,就藏在他的寝宫里。 江凭阑勉力站定,挺直了腰板,缓缓抬头看向大殿正中的黄袍人,微微笑了笑。 神武帝看一眼她这一身的狼狈,还有那头被一刀斩断的长发,似乎有些意外她还能笑出来,“江大人笑什么?” 既然撕破了脸,江凭阑便也将礼给省了,“两年了,真相终于来了,我自然要笑。陛下也不必假惺惺废话了,咱们痛快点,我也好死得明白些,您说呢?” “江大人这烈性子倒挺讨喜,只可惜朕是一国之君,消受不得,同样的,朕的儿子恐怕也消受不得。” 她笑得森冷,“陛下该清楚,耍嘴皮子离间我与皇甫弋南是不起作用的,不过凌晨那场戏,您倒安排得挺巧妙。” “哦?”他挑了挑眉,“如此说来,弋南信了?” “这话该去问您的宝贝儿子。” 他“呵呵”一笑,“孩子,朕也不是有意拆散有情人,只是倘若弋南有心护你,朕想对你做些什么,便得多费好几倍的气力。” “哦,陛下说这话是想让我明白您的苦心,感激涕零说一句‘理解’?您可真天真。容我劝您一句,在我尚未失去耐心,决意玉石俱焚前,您最好快些进入正题。” 神武帝看她的眼神很有些奇异,这丫头如今四面楚歌腹背受敌,竟还有底气威胁他,威胁一位帝王?不过,相比奇异,他的眼底更多流露出的是同情,对蝼蚁的同情。 “也好,朕等了这么多年,确实无甚耐性了。江大人可曾听闻西昭夷桑一族?” 江凭阑眯了眯眼,“西昭”这个词,早在当初研究这大陆的历史时,她是见过的。 距离现世约莫五百余年前,南武晚期,西厥尚且不叫西厥,而叫西昭。那是个遗世独立之国,如桃源仙境般令人神往,只是不知何故,忽有一日生了乱子,统治西昭的夷桑一族从此失去踪迹。再后来,那片高原有了新的主人,也就是从前的西厥,后来的大顺王朝,如今归属于大乾的顺藩。 她没作答,点了点头。 神武帝也不在意她这态度,继续道:“那么江大人又可曾听闻流传自夷桑一族的传说?” 江凭阑嗤笑一声,“不好意思,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相信科学的人,夷桑一族摆弄巫蛊幻术,这些神鬼邪说还入不了我的眼。” 神武帝笑了笑,“光是传说自然不够令人信服,不过,朕却认得他们夷桑一族的后人。偌大一个家族自然不会一夕之间凭空消失,事实上,族人分裂成了两个支系,一为千氏,二为商氏。” 江凭阑这下倒有些意外,不过面上仍是不动神色,“陛下,我能坐一会么?您语速太慢,逻辑混乱,重点不明,语文似乎是数学老师教的,实是听得我累得慌。” 神武帝不大懂那些古怪的用词,却也不生气,示意她随意。江凭阑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首位置,反正指不定快死了,无所谓规矩不规矩的了。 于是,普天之下最为诡异的画面出现了,国君尚且站着,一个小小四品女官却大摇大摆地坐下了。 “商氏乃知微阁主事,效忠于南国皇室,而千氏近三代家主都是我皇甫的大祭司。不过,”他勾了勾嘴角,“二十年前,千氏族人忽然同从前的夷桑一样,消失在了世人的视线里。” 江凭阑的手指微微朝掌心蜷拢去,一直当指甲尖抵入rou里刺出血痕来才松开。 “如你所想,奉朕之意,当年的大祭司夫妇共施幻术‘逆沙行’,将他们七岁的儿子送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十八年后,他们的儿子将你带给了朕。” 她微垂的睫毛一颤,已经尽可能不在这个人面前流露心迹,却仍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所谓穿越,不是天意,不是奇迹,不过是有人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用十八年的时间诱她入局。 遇见她,便是为了背叛她。 她终于彻底了悟了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应榜单要求,原本定于后天的更新提前到明晚八点~望小天使们知悉~ ☆、陵墓寻宝 “你看,”神武帝笑着盯住了她,“巫蛊幻术,神鬼传说,总得亲眼见了方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