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畔终于慢慢扬起一丝冷笑。 庆王彻夜未眠,终于熬过了漫长的夜晚。遮蔽月亮的乌云已经彻底散去,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冬日。灿烂的阳光落在庆王的脸上,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赫连笑刚刚进了书房,只发现对方坐在椅子上长嘘短叹,脸上阴云密布。 赫连笑不由微微眯起双眸,满意地勾起唇畔,须臾之间却又换了一副关切的面孔:“父亲,怎么愁容满面?” 庆王声音里难得带着尖刻:“我怎么高兴得起来?!”他说到这里,一时自察失言,登时住了口。良久才平静了语气,问道:“今日有什么事?” “女儿只是亲自煲了汤给父亲送来,既然您心情不好,女儿万不敢打扰,先行告退便是。”赫连笑似是有些手足无措,好容易才柔声说道,一派孝顺贤良的模样。 庆王一腔怒气从昨夜一直憋在心头,却因为事情难堪,实在难以出口。左思右想,他才试探性地问道:“明月和世子的感情素来十分要好么?” 赫连笑一怔,登时流露出些许有口难言的模样,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却一言不发。 “我在问你话,哑巴了?”庆王心头隐约划过一丝更深的怀疑,禁不住提高了音量。 赫连笑一震,面上登时流露出不安,每一个字吐出时,都带着怯生生的情绪:“女儿是有一件要紧事,一直想向父亲禀报,可惜这事非同寻常,又牵涉了太多人,女儿不敢胡言乱语,但求父亲明辨是非。” 庆王横眉向她,心头有了预感,语气越发严厉:“到底什么事,不要吞吞吐吐的!” 赫连笑唇线一抿,细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似乎连声音都有些许发抖:“女儿三日前去探望世子,却发现明月郡主也在,还驱散了里里外外的丫头仆妇,单独两人……” 庆王立刻坐直了身体,整个人都绷紧了:“江小楼也在,他们在做什么?你亲眼瞧见了!” 赫连笑面上就是一红,越发难以启齿道:“女儿瞧见他们二人拉拉扯扯,形容很是亲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女儿不敢胡言乱语,生怕传出去……有损明月郡主的清誉。” 庆王眉目陡然变得森冷:“清誉?她敢做出这等无耻之事,还有什么清誉!”说完他拔身而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暴怒的情绪再度涌上心头,只觉得浑身如同浸在沸水里头,又是难堪又是激愤,终究忍不住咬牙切齿道:“都是王妃不好,引狼入室!那小贱人到底是小门小户出生,没有规矩,居然做出此等事来,实在是气煞我也!” 他气得不知如何是好,竟然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猛力一劈,原本坚实的黄花梨木书桌赫然缺了一角。 “如此败坏王府风气,我不如直接杀了她,免除后患!”他咬紧了牙关,眉目之间满是戾气,径直便提着剑向外走去。赫连笑心底冷笑不已,一丝若有似无的得意从眉梢眼角扬起,却急忙上去拦住庆王,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声音急促不已:“父亲,说不准其中有什么误会……” “不光是你瞧见了,我也瞧见了,还能有什么误会!” 赫连笑面上一派惊讶之色:“父亲,您也瞧见了?啊,刚才您那么生气,莫非就是为了此事?” 庆王刚才也是气冲牛斗才会提剑出门,此刻被赫连笑拦着,脑袋登时就清醒了许多,他冷冷地道:“昨儿夜里我回书房的时候,恰巧在花园里撞见他们幽会,虽然没瞧见脸,我却捡到了岳儿的蟠龙玉佩!” 对方背对着自己,假山里又是十分黑暗,压根瞧不清容貌,但自己隐约瞧见那年轻男子身着世子锦服,而彩霞慌乱中分明瞧见了江小楼的脸,护卫们又在草丛里捡到了蟠龙玉佩,事情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么!白日里那二人如此亲密,晚上却来做这等不要脸的勾当,真当王府都死绝了吗? “唉,真是想不到,往日里常常听人说半夜里明月郡主会出去散步,还碰上了世子……原来他们是故意偶遇,真是寡廉鲜耻……”赫连笑满是惋惜,却悄悄夺下了庆王手中的长剑,碰到剑柄的瞬间,只觉沁手冰凉。她慢慢地将长剑放在了书桌上,这才提醒道,“父亲,我知道您怒气难忍,可事有轻重缓急,万不可这样鲁莽。明月郡主是马上要成为三皇子妃的人,如果在现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怕是会给咱们府上带来极大的隐患。” 这话说的不错,若此事传扬出去,庆王府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庆王铁青着一张脸,张了张嘴巴似乎要开口说话,偏偏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心头却是连连咒骂,恨不得立刻把江小楼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只恨。 赫连笑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清的模样:“父亲,不论如何,此事事关重大,切莫不可传扬出去。” 庆王长叹一声,满面颓然:“一旦传扬出去,我家百年声誉都毁之一旦。之前你二哥的事情还未平息,如今又出现这等腌臜之事,可叹,可恨,都是王妃误我啊!” 庆王每到了关键时刻就会把帐赖在庆王妃的身上,毕竟江小楼是对方的义女。若不是王妃宠爱,江小楼也不会进入王府。如今皇帝赐婚的旨意只怕不过三两日就会下来,纸终究包不住火,原本以为是个联姻的大好机会,现在却成了烫手山芋,庆王自觉十分棘手,装作不知道此事,听由江小楼嫁出去的话,怕是不日就有大祸临头…… 赫连笑不动声色地瞧着对方脸色,试探道:“父亲,本来我也该避了嫌疑,免得别人以为我嫉妒江小楼。可事关咱们王府声誉,我不得不多问一句,这婚事可有什么转寰的余地吗?若果真将这样的女子嫁过去,三皇子殿下得知真相,当真不堪设想……” 江小楼若果真与赫连岳有染,自然非是完璧,到时候三皇子震怒就罢了,若查出与她私通的人是庆王府世子,这等于乱了伦常——庆王脸色愈发阴冷,他想到被三皇子得知真相,只觉背后一阵阴风,吹得毛发俱竖。心中十分焦躁,却又不能将此事传出去,久已按捺不住怒气。一时挣开赫连笑的手,见到什么珍贵古董便一下子摔个稀烂。 书房里碎瓷声不断,婢女仆役们却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庆王到底在发什么火,怎么连最心爱的宝贝们都给摔烂了。 一片废墟里,庆王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咬牙阴冷地道:“第一个要处置的就是岳儿,我非将他捆起来活活打死不可!” 赫连笑不由长叹一声,道:“父亲,世子年少,天性懵懂,受了那等不知廉耻的女子勾引,做出些错事来,父亲也该体谅着。纵然父亲要责罚他,也应当先处置了那个罪魁祸首才是。” 庆王思来想去,愈发觉得赫连笑说的不错。他沉吟片刻,才道:“她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