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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老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祖传之宝,说是两百年前敬宇帝当年送给恩师的寿礼,价值千金,若非遇到了特殊情况,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卖的。” “老人家,你贵姓?” “我姓严。”老人平静地说道,神色中却隐隐透出一股隐士的傲气。 姚掌柜端详他半天,手指忍不住在玉皮上摸索着,心中暗暗思忖,渔樵耕读图是敬宇帝为恩师严子陵特地制作。严子陵曾经因为机缘巧合做过敬宇帝的老师,敬宇帝当了皇帝后多次请他做官,都被他拒绝。他隐于山林,垂钓终老。渔,字面涵义是捕鱼之意,另一层涵义为谋取。鱼吞食了鱼饵,就被钓钩钓住了,人拿了俸禄,就得服从于国君。这幅图含有深刻的寓意,百年来十分出名。看这老人虽然衣衫平凡,但谈吐气质不俗,再看手中玉质也十足温润,十之八九是真的。他心中打定主意,问道:“多少?” 老人道:“一千两。” 姚掌柜微笑起来,若此物为真,转手就可以卖出三千两,这老人八成不知道行情。他捻着胡须,沉吟道:“这个……出价太高,我只怕做不了主。” “那就找能做主的人来!”老人傲气地道。 姚掌柜正准备进去请示江小楼,顺便立陈此物为真,正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王恒却抓住了掌柜的衣袖,把他拉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道:“掌柜,您还是先等一等,再看看!” 姚掌柜皱眉:“为什么?” 王恒有些忐忑:“这东西……好像不是真的。” 姚掌柜满脸不快:“你懂什么!才跟了我几天,好日子不想过了是吧!” 正要严厉斥责,却听到江小楼的声音响起:“王恒,你为何这样说?” 姚掌柜听到这声音,有些不安地鞠躬道:“小姐,您别听这混账胡说八道,我在这里看了多少年,手里经过不知多少东西,从来没有走眼的时候啊!” 江小楼却不看他一眼,只是和气道:“王恒,你说说看。” 姚掌柜沉了脸:“小姐,这块玉料世所罕有,天下难求,如果能够低价购得再高价卖出,一定能大赚一笔。但你迟迟不定主意,人家随时变了心意,咱们反而流失了一笔大生意!到时候您可别怪我!” 王恒却是并不着急,只是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玉,仔细端详了半天,才道:“姚掌柜,你瞧瞧,这压根不是真玉,只有外面一层玉皮,里头的却是假的……跟真的山子有天壤之别,价格也很悬殊。” “胡说八道!你这是说我眼瞎了吗?!我能看不出来这东西真假?”姚掌柜的脸上已经露出一种气急败坏的神情。 江小楼却格外平静地道:“请那位老人家来。” 姚掌柜看她一眼,心头一凛,挺直了腰板出去请来了老人。 老人满脸的不耐烦:“你们到底出多少价钱?” 姚掌柜心头冷笑,故意把匣子推给他道:“对不起,本店概不收假货。” 老人大怒道:“什么假货,我交给你们的,可是祖传之宝!” 王恒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却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这的确是假货。” 江小楼淡淡道:“口说无凭,王恒,若是你有证据,不妨说说看。” 王恒咬牙,终究说了实话:“从前在辽州的时候,村子里便有这样的玉匠,他们把劣质石料放在调好的东西里煮,去除各种杂质、杂色,然后充色,打磨抛光,几道工序下来,原本很差的石头改头换面,成了足以乱真的上好翡翠和山子,身价倍增。就这块山子,根本不是玉石原料,而是染绿色的白色石头,就是用普通的白石加工好的……” “你血口喷人!”老人怒到极点,“你看这旧皮,是一天两天能做好的吗?” 王恒面上涌出一丝畏惧,却还是继续说道:“这……这个也能做,不过就是用砂纸打磨,想法子做旧,再涂上一层蜡,又亮又滑……” 老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盯着王恒像是盯着仇家。他指着玉器说:“一定是你们起了黑心,把我的宝贝给调了包!” 王恒眼睛却一眨不眨:“老人家你送来的东西做工精致,咱们一夜之间根本没办法仿出来,你若是非要胡闹,咱们去官府评理去。” 听了这话,原本杀气腾腾举起拐杖要打人的老人放了手,勉强挤出笑模样:“好,算你们厉害!”说完也不等姚掌柜开口,他便立刻带着匣子走了。 见到老人离去,姚掌柜这才后怕地拍了拍胸脯,道:“连我都差点着了道儿,你可真是有能耐!” 王恒憨厚地笑道:“这玉器……我们村子有好多人在仿,还有大商人千里迢迢来收购,我家也有学做过一两件,却因为手艺不到家交不出货,不得已只能回去种地……见得多了,也容易分辨,若说书画这些我是一窍不通,只有玉器……还能撞点大运。” 姚掌柜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果然有前途。”说完,他对江小楼赔罪道:“小姐,都是我的不是,今天老眼昏花,竟然没能瞧个真切!” 江小楼目光如水,在他面上淡淡拂过:“老马失蹄也是常事,不必放在心上。” 姚掌柜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等他们二人离去后,一直在屏风后的郦雪凝才走出来,问江小楼道:“你看明白了吗?” 江小楼面上的笑意愈见深浓:“看明白了。” 郦雪凝却充满困惑:“这事儿……我越瞧越不对劲,这个王恒,看起来憨厚老实,做事也勤快认真,今天还帮咱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应该是个靠得住的人,可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王恒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但就是太正常了,郦雪凝觉得他隐隐透着一种古怪。 江小楼却淡淡道:“辽州出产玉石,很多人都去购买,可每年产量有限,便出现了许多仿玉,仿得好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当年我父亲曾经提起过,越是穷乡僻壤,越藏着做假玉的大师傅,一定要格外小心这种东西,买不好就会倾家荡产。王恒所说的一切,都对得上……” 郦雪凝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让他们离开吧,也好过惹出什么是非来。” 江小楼神情极为幽静:“即来之则安之,都已经把他们收留下来了,现在再赶他们走——不觉得太晚了吗?这对夫妻,我另有用途。” 雪凝不由担心这举动过于冒险:“我心里总是惴惴的,也许这不是个好主意。” 江小楼冷笑:“进了我这铺子,就别想轻易离开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何而来。” 月底算账的时候,江小楼特意封了一个大红包给王恒,王恒十分高兴地对着她千恩万谢。江小楼表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