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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唇轻启,随意问了一句,“办好了吗?” “嗯,娘娘她……已经去了。” 听言,承延帝执着笔的手顿了顿,“那就好。” 半晌才道:“……可有痛苦?” “那酒毒性温和,娘娘是带着微笑去了,不过……”魏福海抬眼瞧了瞧承延帝的神色,又迅速低下了头,心中暗暗斟酌了一番,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过什么?”承延帝将手中的笔搁到一旁,抬头问道。明明是在平常不过的问题,可是这张温和俊美的脸,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帝王风范,不怒自威。 “娘娘她……”魏福海不敢抬头,身子有些微颤,“让奴才问皇上,可否还记得一年前替皇上挡剑时说过的话?” 承延帝剑眉微敛,似是回忆。半晌,眸色清明,却在下一刻陷入恐慌。他的唇色有些发白,声音微颤,“她……你说她有……”话语终究为说下去,心中却是明了的。 魏福海小心翼翼,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偌大的宫殿一阵寂静。 “罢了。”承延帝恢复了一贯的神色,宽大的明黄色袍袖内的左手因为太用力而青筋暴起,“……罢了。” 叹息又无奈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缱绻缠绵之感,好似平日对着那明媚女子耳畔低声温柔的呢喃。 他自然是记得的。 那次遇刺,她不顾一切的朝着自己奔来,宽大的宫袖随着风敞开飞舞着,苍白的脸上带着惊恐和害怕。可是她的动作是这么的不假思索,像一只欢乐的小云雀,扑倒自己的怀里——明明是替他挡剑的,明明是送死的。 真傻。 ——“活下去。待你生下皇子,朕就立他为太子。” ——“阿衍,好疼。”她喊着疼。明明表现的这么勇敢,却还是怕疼。 他宠着她,却仍是不会让她怀上皇嗣。从第一次宠幸她开始,就为她准备了汤药。她是姜家的女子,他怎么可能让她为自己诞下皇子。 承延帝再一次执起开始批阅奏折。 他要的,现在都得到了。舍弃这些可有可无的,以后都会有。 比她漂亮的,比她体贴的,比她聪慧的。 都会有。 执笔的手一颤,浓密的墨汁在折子上渗开,不断蔓延开来,好似开的妖娆的墨色梅花。 可是不会有比她更爱他的——爱他这个人。 这么傻的女人。 是他亲自赐死的。 ☆、第一章 杀回 天御二年春,大昭国女皇曦元帝御驾亲征,攻打宸国。 十万精兵,势如破竹。 同年八月,攻破宸国帝都。 “陛下,宸国帝都城门已破,一干皇室皆被拿下,您看……”大昭国年轻的将军朝着骏马之上坐着的皇帝陛下恭敬道。 骏马之上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一身金灿灿的盔甲看着有几分沉重,却是尤显矜贵。墨发高高梳起,用玉冠固定,那张白皙姣好的容颜暴露无遗。 女子的后空是高高悬挂的旭日,金色的光芒似是为她镀上了一层光晕,衬得她娇小的身姿颇有几分威慑之力。 小小年纪便有这份风范,不愧是出生帝王之家。 年轻的大将军一时看着移不开视线。 这便是大昭国的皇帝陛下——曦元帝。 一年前。 大昭国老皇帝两腿一蹬,嗝屁了。 九个儿子为了争夺皇位,头破血流。 戏剧性的一幕是——原是“感情深厚”的亲兄弟在相爱相杀的过程中,共赴黄泉了。 皇位后继无人啊,众大臣万分忧心。 这时,大昭国举足轻重的的国师大人站了出来,言辞淡淡道:公主乃帝王之象,定能带领大昭国日益强大,乃大昭国之幸啊。 大昭国的公主? 谁人不知,整个大昭国皇室,只余下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公主。 不过……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文武百官自然是欣然接受,于是便急忙将这年纪轻轻的公主殿下扶上了皇位。 这就是大昭国史上第一位女皇帝。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皇宫,她轻巧的跳下了马,绣着金丝祥云的墨色披风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而后翩然落下。 凤目微眯,稍稍抬眼,唇瓣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情。 她姜娆,回来了。 不,如今她不是姜娆,她是大昭国的皇帝,名唤锦画。 这座她让她丧命的皇宫,如今她带着精兵铁骑,杀回。 此情此景,心头的情绪只有一个词能形容:爽。 爽爆了! “楚衍呢?”锦画启唇,朝着身侧的将军问道。 这位大昭国年轻的将军战功赫赫,名为薛皓然,是世代忠烈的将门之后。薛皓然自然知道锦画口中所言何人——宸国皇帝。 “尚未找到,不过如今宫门被封锁,想来那宸国皇帝定是插翅难飞。” “如此便好,若是让他跑了……”音色减消,须臾才继续道,“提头来见。” 薛皓然背脊一凉。 这陛下,果真如传闻中的一般——难伺候。 徒步朝着宸国皇宫走去。 四年前,她是待选秀女。 四年后,她带着精兵,踏破这座让她厌恶的皇宫。 背后是战火纷飞,箭矢厮杀,一片荒凉。 身侧的护驾士兵拿着长矛盾牌,为她杀出一条血路。高高举起的大昭国旗帜迎着疾风,猎猎作响。 相较于年轻力壮的士兵,这个一身金甲、矜贵逼人的年轻女皇太过娇小,这样的女子,生来就应该被男子保护在怀里的,而不是来到战场,目睹这惨烈的厮杀。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不是一个女子该涉足的。 *** 景梧宫。 锦画抬眼看着这座熟悉的宫殿,被尘封的往事好似开了闸一般涌了出来。她双拳紧握,目光死死的盯着这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帝王亲笔题的,宸国后宫,只有宠妃姜娆有这个荣幸。 三千宠爱,集于一身。 好似闲庭散步,锦画看着这座再熟悉不过的宫殿。 浅色的帷幔,绣着精致的红色腊梅,妖娆似火,如今却是黯淡无光。镂空的三重亭式珐琅彩熏炉上头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再不复往日的光彩。旁边放着一张紫檀木雕的美人榻,上头放着几个柔软的靠垫,残破不堪。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