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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你受了冤屈?”清虚子厉声呵斥,“我问你,你既然能够制蛊,想来必定有解蛊的法子,如今且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他一指昏昏沉沉的蒋三郎,“你现在就将蒋三郎身上的蛊毒给解了,我可考虑免你被噬魂焚身之苦,否则…” 他说着,对沁瑶使个眼色。 沁瑶会意,一挥手,放出三条火龙,三龙并作一股,在狐狸头顶缓缓盘旋起来,龙身压得极低,有几回差一点就触碰到狐狸的皮毛。 狐狸死死咬紧牙关,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你得知道,一旦被噬魂所焚,你便再也没有转世轮回的机会,也从此不能修行向道,更别提与你的亲人在六道中重逢了。”清虚子循循善诱。 狐狸鼻子里重重哼一声,继续保持缄默。 “看来你是油盐不进,徒儿,焚了它吧,为师自能找到解蛊的法子。”清虚子做出放弃的姿态,对沁瑶摆摆手。 “是,师父!”沁瑶一本正经地点头。 火龙瞬间逼近,离得近了,狐狸才赫然发现龙身里每一寸火焰都锁着一个罪无可恕的灵魂,他们苦痛挣扎,却根本无力逃脱,只能永生永世困在龙身中,日日夜夜遭受烈焰焚身的痛苦。狐狸为眼前景象所慑,神魂都颤抖起来,终于它痛苦地大喊道:“蛊是我制的,只需取了我的指血擦于中蛊之人的眼皮上,蛊毒自然可解。” 说完,犹自喘息不止。 沁瑶收手,火龙嗖的一个转身,消失在沁瑶胸前的铃铛里。 清虚子令阿寒取了狐狸的指血,在卢国公夫人及蒋大郎等人的帮助下,涂抹到蒋三郎眼皮上。 蒋三郎失魂落魄地任他们摆弄,等涂抹完毕,忽猛地一把推开母亲的胳膊,弯下腰剧烈的呕吐起来,不过一会功夫,便吐出一滩浓稠的黑血。 众人定睛一看,便见黑血中有一个金色的蛊虫,虫身一动不动,想来已经死了。 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清虚子收回目光,回身看向狐狸,刚要说话,眼前红影一闪,狐狸竟不知何时挣脱了缰绳,从布袋中一飞冲天,直奔卢国公夫人等人而去。 “解了蛊又如何?我现在就要了他的命!”它伸出利爪,如大鹰般呼啸着从天而降,目标直指仍有些怔忪的蒋三郎。 事态瞬间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清虚子奋力甩开缰绳,直直打向狐狸的脑后,沁瑶忙欲放出火龙,然而狐狸去势太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冲到了蒋三郎的身前。 它爪子伸开,手掌大如蒲扇,每根尖利指甲都发出摄人寒光,风雷般往蒋三郎胸前抓去。 蒋三郎这时已完全清醒,见此情景,骇然提气欲往后退步,但他这些时日内力早已折损了大半,这一运气,根本没凝聚出半点内力来。 “三郎!”卢国公夫人肝胆俱裂,纵身一跃,欲要以自己的rou身替儿子挡住这一爪。 却有人比她更快。 就见斜刺里飞过来一个纤细的身影,重重地扑到蒋三郎身上,下一瞬,便传来血rou撕裂的声音,鲜红的血如漫天血雨,将浓重的夜色染红。 这时清虚子的缰绳也终于赶至,一把将狐狸牢牢缚住,秤砣般摔掷到地上。 “阿妙!”蒋三郎惊痛交加,急忙将趴伏在他前胸的女子轻轻放到地上,触手处满是温热黏稠,殷红的血还在汩汩流淌,缓缓在女子身下开出一朵触目惊心的花。 眼见得已经活不成了。 卢国公夫人在蒋三郎身后面色复杂地望着阿妙,良久,幽幽叹口气,吩咐道身旁管家:“厚葬吧。”扶了小丫鬟的手,疲惫地转身而去。 余人亦沉默无声地远远散开。 阿妙对周遭情景恍若未觉,只一味吃力地抓住蒋三郎的衣袖,轻声唤他:“三郎——” 蒋三郎眼中有浓重的惋惜,却已不复从前的炽热。 阿妙心中渐渐清明:“你已经醒了?”她惭愧的一笑,“是不是很厌憎我?” 蒋三郎喉结滚动。复杂的情绪让他如鲠在喉,与其说厌憎,不如说是深感屈辱。过去十七年的骄傲和尊严全被眼前这个女子亲手摧毁,他仿佛看到她在他的依恋中怎样的志得意满,暗笑原来将一个人玩弄于股掌是如此容易。 他胸口痛得厉害,只要一开口便会撕裂出不复愈合的伤口。 阿妙眼中光亮渐渐黯了下来,怔怔地望了蒋三郎好一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低低道:“其实方才我救你,还是为了我自己着想,你看,我施蛊的事已经暴露,依照国公夫人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我和家人的,与其到时候被她老人家惩处,不如我舍了性命救你,国公夫人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看在我将功补过的份上,她多半、多半就不会再为难我弟弟了…” 体力渐渐流失,阿妙的声音轻飘飘的:“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凉薄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一门心思只为我自己和家人打算。” 她的语气跟平常没有什么分别,仿佛他下了朝,回到竹沁苑,她迎到廊下对他嫣然一笑,日光透过翠竹枝叶在她脸上洒下流转的光影。 “回来了。”竹香氤氲中她柔柔开口,轻易便将他白日里积聚的郁燥情绪一扫而净。 是梦吧?越来越剧烈的心痛中他浑浑噩噩地想,多希望是梦,这样他就不会陷入这样一个两难的境地,不原谅,他不忍,原谅,他不甘,过去的点点滴滴已经沁到他骨血里,他在一场巨大的欺骗中沉迷痴醉。 羞愤的情绪陡然间压倒悲痛,他脊梁倏地挺直,将两人距离拉远。阿妙抚在他脸庞上的手落了个空,软软地垂到身侧。 她的笑容僵住,他恨她,他清醒地恨她,心中隐存的侥幸再也无处容身,过去的恩爱痴缠终于化为幻影。 手腕触地时发出叮的一响。 她知道那是他女儿节在摘月楼给她买回来的镯子,她从小家境贫寒,并不怎么识货,但镯子温润莹泽的光芒让她看出它价值连城。 “喜欢吗?”记得他当时笑得眉目飞扬,亲手将镯子戴到她的腕上。她笑着点头,目光藤蔓般纠缠着他,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乱了谁的呼吸,一室芬芳,她沉沦在他怀里。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依稀记得她被邪灵cao控,不能时刻保持自己的意志,对他忽冷忽热,但他依然用他的方式竭尽所能地对她好,不离不弃,一如从前。 眼角有湿热的东西滑过,他的脸庞越来越模糊,她使出最后一点力气轻声问他:“三郎...如果没有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