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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只是这人恐怕万万想不到,会有人行事比她更苛刻审慎。 只是如今虽然证物在手,可若是堂而皇之拿着这双鞋去对质,依照此人的城府,非但不会认罪,恐怕还会倒打一耙,更何况中间还隔着几方势力,由不得蔺效不顾忌,难怪他使了旁的法子。 只是,这人如此会谋算,会任由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吗? 她还想再问蔺效几句,可蔺效向来是个做得多说得少的人,而且显见得有些疲累,便不再多问,只暗暗打算一会将裴敏她们送回书院,不再逗留,径直回澜王府,好让蔺效早些歇息。 谁知刚到书院门口,不等她下车跟裴敏等人暂且告别,蔺效腰间的赤霄却响了起来。 蔺效这回酒彻底醒了,没等沁瑶开口,便拉了沁瑶下车道:“进去瞧瞧吧。” 书院里的同窗大多已歇下,除了来应门的下人,连巡夜的几名女官都未见到。 一路走到入寝舍的内院,阴气虽盛,鬼影却未见一个。 里面俱是尚未出阁的女学生,蔺效不便入内,对沁瑶道:“我守在此处,有事随时叫我。” 云隐书院的学生大多是王公大臣的女儿,书院外特由御林军派了一队将士在此把守,蔺效更是曾在书院里跟沁瑶幽会过好几回,可掩人耳目是一回事,堂而皇之入内又是另一回事。 让人知道了,少不得指摘蔺效品行不端,甚至惹来御史的弹劾。 沁瑶知道其中厉害,忙应了,让他放心,自携了王应宁等人进去。 刚走到园中一处八角亭,阴气陡盛,枯败的芍药花丛中忽然袭来一个红色的身影,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名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一身大红色衣裳,模样奇丑,偏还涂着厚厚的脂粉,更添一分瘆人的丑态。 她一边抬手擦拭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一边面无表情地打量沁瑶等人,喃喃道:“这几个模样都生得好,噫,该用谁的脸好呢?”语气隐隐透着欢喜,不知如何抉择的模样,说完,目光一厉,双手屈指成爪,抓向离她最近的裴敏。 沁瑶看得清楚,这东西模样虽骇人,却是个灵力算得低微的怨鬼,见她奔裴敏而去,也不啰嗦,立刻迎敌。 裴敏和王应宁两人看不见鬼魅,全不知发生了何事,可刘冰玉却因元气大损,正是倒霉的时候,好比开了天眼,将那鬼东西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当下吓得牙齿直打战。 忽然余光一瞥,旁边什么东西冲来,骇然回头,却是个面如金纸的老婆子,阴测测地看着她,速度却好比箭矢,眼看便要冲到她眼前。 “阿瑶!阿瑶!”她吓得身子一动不敢动,急声唤沁瑶。 沁瑶听到刘冰玉的喊声,也不回头,后脑勺上仿佛长出了眼睛,取出一符,往后一掷,那老婆子顿时怪叫一声,烟消云散。 可一眨眼功夫,黑暗处又涌来几缕游魂,不是断胳膊便是少了眼睛,此消彼长,仿佛知道刘冰玉能看见它们,不缠旁人,都奔了刘冰玉而来。 沁瑶对付起这等小鬼来自然轻而易举,当下连飞数符,将鬼魅一一打散。 可刘冰玉这段时日被鬼吓怕了,感觉身后有鬼魅飘至,虽明知道沁瑶不会让鬼伤到她,仍吓得抱头鼠窜。 她们所在之处正好离院墙不远,她慌乱跑到墙下,恰在此时,有人翻墙而入,从墙上一跃而下。 等刘冰玉察觉,已然躲闪不及,就听哎哟一声,两个人摔做一团。 沁瑶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讶道:“师兄?怎么会是你?” 刘冰玉一张俏脸险些被那人的胳膊压成饼,窝了一肚子火,听了这话,慌乱推开那人,果见是上回救过她那个眉清目秀的年轻道士。 阿寒也吓了一跳,连滚带爬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刘冰玉,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小娘子,你,你没事吧。” 刘冰玉万般委屈,狼狈得想哭,只觉最近简直倒霉透顶,好端端撞邪不说,好不容易见到想见的人,却是这副丑样子,她酝酿一番,破罐破摔,正要好好哭给阿寒看。 阿寒却面色一凛,一把将刘冰玉扯在身后,一掌劈向欺到眼前的一个吊死鬼。 刘冰玉缩在阿寒宽阔的肩背后,看着他出掌如风,每招每式都神气极了,肚子的委屈立刻消散了许多,而且很没义气地觉得沁瑶这师兄似乎比沁瑶更靠谱一些。 院墙外却忽然传来低低的赔罪声,“世子,属下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清虚子道长,多有得罪,还望世子和道长莫要怪罪。” 蔺效未说话,却响起清虚子含着怒意的声音:“真正的贼子不抓,却抓我等良民!世子,你就是这样管教你的属下的?” 蔺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道长,既然师兄和阿瑶都在里面除祟,不如我们也早些进去帮忙?” 仔细一听,却能听出声音里隐含着无奈。 ☆、第152章 沁瑶听到师父的声音,忙三下五除二扫清眼前的几只怨鬼,转身跑到墙角下问:“师父?” 清虚子没想到沁瑶也在书院内,这下不好再发作了,只得闭了嘴,由着蔺效领着他进了书院。 如此一来,蔺效想不惊动卢国公夫人都不行了。 很快卢国公夫人便得着了下人的通报,扶了婢女的手出来,所幸因从康平喜宴上回来没多久,还没就寝,见着清虚子,先吃了一惊,忙问:“惟谨,出了何事?” 蔺效上前低声解释了几句。 因着狐狸一事,卢国公夫人跟清虚子打过好几回交道,对其道术十分信服,听清虚子说书院内有阴气,不免暗暗蹙眉,难怪最近不少学生懒怠饮食,甚或还有告病回家的,她只当是季节交替,孩子们有些气血不调,不曾想竟是游魂作祟的缘故。 “那就有劳道长了。”卢国公夫人下了台阶,微笑着对清虚子行了一礼。 又令身后几名女官去院舍传话,让学生们各自待在寝舍,未得允许不得出来。 几名女官领命,下去传话。 走在最后头的正是上回为难沁瑶的那位陆女官,走过蔺效身旁时,不知是心虚还是惧怕,头低低地埋在前胸,生怕蔺效对她突然发难似的。 因院中游荡的大多都是灵力低微的怨灵,偶尔有一两个年头久远的,也都算不得难对付,故而等清虚子进来,阿寒和沁瑶已将书院里这一堆游魂清扫完毕。 “师父。”师兄妹俩干完活,一前一后奔到师父跟前。 刘冰玉本来正寸步不离地跟在阿寒身后,也忙跟着跑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