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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究竟要干什么?” 他究竟要做什么? 容止惊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以及看着被他抱在怀里地人。 手下的身躯很柔弱,只要他再用力些,便能掐断她的生机,她的生命其实一直掌握在他手中,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将她从这个世上抹除。 容止有些为难地颦眉。他来到此地,原只想最后送她一程,却不料眼看着她走往江水边时,忍不住出手将她拉入怀中。 他原本没想现身的,尤其是,今天他还没改装。 容止不知道应该怎么用自己原来的样貌去面对楚玉,因为倘若拆卸下伪装,他会想起来从前的事。 公主府中不动声色地试探,她骤然改变的神情气韵。 从那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一直到雪地上分别。他看到了这女子最光芒耀目的一刻,然后。再也无法完全忘却这个人。 这一年来他扮作观沧海,并不是怕被什么人发现自己的所在,也不是顾忌楚玉在发现他所在之后远远地避开——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将楚玉囚禁起来。 他完全有能力有手段这么做。 他扮作观沧海,仅仅是他想尝试着用另一个角度去看清楚楚玉,他只想看得更清楚些,楚玉是什么样地人。 他可以面对楚玉,却不愿意在面对楚玉的同时,直面他容止的身份。 他不愿面对容止,不愿面对那个曾经被楚玉诚挚地爱着的容止。不愿意面对那个楚玉放弃极为贵重的东西去拯救的容止,不愿意面对那个在山崖边上楚玉不离不弃的容止,不愿意面对那个,即便知道他心怀叵测。楚玉还是张开手用力拥抱的容止。 假如以容止的身份见楚玉,这种认知便会格外深刻地浮现在脑海中。 他太过理性也太过聪明,从不做没有回报的事。付出了什么便一定要索取什么,这是他地本能,也是他的信条,所以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样地人,愿意那样一无所有的,含 冰冷刀锋。 手下这具柔弱的身躯里,停驻着一个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奇异的灵魂,那灵魂深处燃烧着他所缺少的,另外一种勇气。 — 容止从来不认为,他是缺少勇气的,可是这一刻,用本来的面貌出现在楚玉身后,拥抱住她的时候,剥开观沧海的那层伪装,他终于愿意承认,假如易地而处,他绝没有那样地勇气,一如楚玉那样,去不计较回报地爱一个人。 在割舍了回到原本世界的最后机会,那么浓烈哀伤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仅仅轻吻一下他的额角。 她并不是一个纯粹而激烈地人,来到这个世上,她也会小心翼翼,也会贪生怕死,她有时候会自寻烦恼,为了旁人而自己陷入苦恼,因为一些暧昧窘迫羞涩,这些都是极寻常的……可是那一日,仿佛没有边际的雪地里,她洒脱而决然地放手,又是极不寻常地。 他这一年来以观沧海的身份与她相处,除了一而再再而三地难以割舍外,何尝不是存着另一种心思,希望能够通过寻常的生活淡化她的存在。 可是在方才那一刻,他脑海中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刹那间分外地清楚起来—— 世上只得一个楚玉。 难得没有细想地冒失出手,便让他陷入这样进退不得的境地。 他现在要怎么做? 强行将她带走,还是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份,就此抽身离开? 他沉默着,思索着,而时间,也就在这沉默与思索间慢慢地流过,越来越缓和与漫长。 突然遭到袭击挟持,被制住后对方又不行动,楚玉很是莫名其妙,但随着时间流逝,她感觉对方似乎没有恶意,便逐渐放下心来,站得久了,她双腿有些发麻,索性放松身体,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对方的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也许是阿蛮久候楚玉不至,便跟王意之说要回来找她,他的声音穿过柳树林十来丈距离,传入容止的耳中,接着,便有轻微的脚步声朝他这里走来。 这声音太细微,楚玉是听不到的,但是阿蛮迟早要走过附近,届时便会发现他们二人。 容止眉头微皱,不及细想,他手上微一用力,双脚飞快地后退,脚踏在地面上,几乎不发出丝毫声响,轻得宛如浮云,快得却好似流星,就这样一连退了七八十步,他才停下来侧耳倾听。 过了一会儿,阿蛮走过他们原来站立的地方,没多停留,又继续朝前走去,他不知道楚玉已经入了林中,只道她还在城门那里耽搁停留。 既已安全,容止的心思又重新回到楚玉身上,此刻的她显得那么地安静柔顺,她的头发竖起来,露出白玉般的耳垂,近处看着,他忽然想起来,宣告决裂之后,她想要割头发,却不慎挂住剑,羞窘交加连耳朵都通红的样子。 他凝视着她的耳根,呼吸轻轻地吹在上面,很快便又看见,白皙的皮肤一点点染上红霞的颜色,挟持与被挟持,现在看起来,就好像拥抱与被拥抱一般。 亲密地环着身体,亲密地捂着嘴唇。 楚玉忽然全身不自在起来:她身后这位……该不会是……打算……劫色吧? 二百五十五章 顺手劫个色 道真要劫色? 可是哪里有这么劫的? 光抱着有什么用? 再说,她现在是男装打扮啊…… 会不会是那个人原本好男色的,劫上手来发现性别不对,就不下手了? 又或者,对方正在下手与不下手之间摇摆? 楚玉越是想便越是紧张:这个时候她应该怎么做?以前看女性防暴指南时,说可以打对方的要害,但是这个人明显是会武的, 容止敏锐地觉察到楚玉身体的僵硬,顿感疑惑,方才她明明已经放松下来,怎么如今却好似又害怕了? 楚玉拼命在脑子里回忆女性防暴指南,奈何那玩意她前世看到不过就是瞧个新鲜,完全没往心里去,袭击对方要害这种事想都不要想,虽然看不到身后人的动作,但她也晓得对方是练过的,倘若一击不成,弄得那人恼羞成怒将她先怎么怎么样再怎么怎么样,那就太划不来了。 因此楚玉僵硬归僵硬,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试图挣脱或反击什么的。 她又等一会儿,终于还是熬不住身为鱼rou的煎熬,勾起手腕,伸出手指努力向后探,勉强触摸到容止的衣袍后,她开始写字。 她在写什么? 容止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