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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罗慎远已经放开她开始起身穿衣了。一边穿一边说:“我一会儿有朝会,你收拾一下。下去带你回家了,母亲很想念你。父亲调去了河间府任知府。罗宜怜已经出嫁了,楠哥儿都要三岁了。家中事情变化颇大,你回去好生看看。” “罗宜怜出嫁了?”罗宜宁皱眉,她竟然舍得嫁了。她当然好奇了,“她嫁了谁?” “一个富商的继室,是做茶叶生意的,老家在苏州。”罗慎远说。“明日正好回门,你一看就知。” 宜宁一摸手腕见,才发现那串佛珠不见了。她一寻就发现在床榻上,捡来握在手中,然后放进了衣袖内。 佛珠冰冷的木质就贴着了她的肌肤。 不知道陆嘉学怎么样了,父亲有没有找到他。若是找到了佛珠还是该物归原主,佛珠是有灵性的,会庇佑主人的。 在她死的这么多年里,陆嘉学历经大战都平安归来,加官进爵了。这次应该也会回来吧。 陆嘉学是个很坚韧的大局观很强的人,外界越严酷他的生存会越顽强。他这种人,不会让自己比别人早死的。这就是她超脱爱情的认知了,两人毕竟相熟多年。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近,哭得撕心裂肺。 乳娘来敲门了,有点急促:“夫人,小少爷一定要找你,奴婢哄也哄不住……” 宜宁定神道:“快抱进来。” 乳娘抱着穿了红色小袄,戴着小帽子的宝哥儿进来。孩子一看到母亲就直扑过来,宜宁把它接到怀中。它抽泣不止,小手努力圈得母亲的胳膊紧紧的。小团子黏在她身上就不肯下来。 果然是个孩子。 罗慎远扣好朝服衣襟,只瞥了眼孩子的背影,听到孩子清亮稚嫩的哭声,再看她这么抱着就眉头一皱。 大三一脸冷峻地当没看到,与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小三哭得很凄惨。谁也不看谁,谁也不认谁,父子俩简直有趣。 “三哥,你不抱抱宝哥儿?”宜宁拍着宝哥儿的背哄,然后说。“宝哥儿生得可爱,大家都爱宠着他,你来抱一抱吧。” 第184章 她还给这孩子取名为宝哥儿? 罗慎远淡淡道:“怕是来不及出门了,还是回来再说吧。” 还不想看呢! 罗宜宁心中暗道,抱着宝哥儿走到他面前,哄怀里的孩子:“快叫爹爹抱抱。” 宝哥儿稚嫩的脸颊上犹带眼泪,不停抽泣。他侧过头看了看面前这个身材高大,脸色阴沉的男人,立刻别过头,抱着宜宁不理他。 孩子巴掌大的脸贴着她,罗慎远眉头紧紧皱着,顿时有些惊愕。 一瞥之间,已经看清楚他稚嫩的小脸。 倒是…… “长得像你吧。”宜宁问,“你真的要把他送给陆嘉学吗?那现在得给他打包裹了啊。送出去了就别抱回来了。” 这是他的儿子!罗慎远瞳孔微缩。 他昨天竟然说把自己的孩子送去给陆嘉学…… 乳母见小少爷终于不哭了,怕夫人抱久了觉得累,从夫人怀里接过来用拨浪鼓逗他。罗慎远看着那个拱来拱去,伸着小胖手非要抓拨浪鼓的奶娃,好像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宜宁捏了捏他的手臂:“三哥?” 他浑身一紧,才突然回过神问:“孩子的乳名是宝哥儿?” “大名须得慎重,自然先叫着乳名。”宜宁抱了小团子半天手酸,在八仙桌旁坐下来。 罗慎远大手摸了摸她的头,他想了很多,但是复杂的心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 但是他的声音无比的柔和与低沉:“对不起。” 他顿了顿,“我说的是昨晚那些话。” 他掌心的触感让宜宁一怔,只见罗慎远已经走到了乳娘面前,向孩子伸出手:“给我抱抱他。” 乳娘便把孩子举起来,但小团子根本不理他,还呀呀地咬拨浪鼓。罗慎远伸手把它抱起来,小团子才多重,坐在父亲结实的臂弯上茫然升高,停下了玩拨浪鼓的小手。罗慎远看着这个据说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半个巴掌大的小脸软嫩极了,什么都小小的,软软的,跟他这么的像。 宝哥儿看了父亲片刻,哇地就哭了起来。扭着小身子朝着母亲的方向转:“娘娘……娘娘……” 他口齿不清,生涩地想要说话。反正他不要这个人抱。 宜宁本来不想抱他,看他哭得可怜兮兮,又不得不抱。把小团子接过来之后他手脚并用地粘着她,宜宁都愣住了,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见三哥脸色微黑,宜宁笑着说:“它吧……熟了就好了!” “嗯。”罗慎远勉强应了一声,又看了那孩子一眼,“也没时间了,我得先去了,你记得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带你们回去了。” 他匆匆出门了,随从在外面等他。阁老出门的排场与原来不可同日而语了。 宜宁又捏他的脸:“你这小东西!叶严抱你你不也是愿意的吗?” 宝哥儿又不哭了,但是这下谁也别想把他从娘亲怀里抱出来,一抱就哭。粘着她继续玩自己的拨浪鼓。 * 刚下过一场雪,沙丘上积着残雪。不远处干枯的胡杨树上也全是冰雪。 陆嘉学骑在高高的健壮的马上,无边无际的沙漠中,沙丘之间弯曲斜行的军队绵延不绝,也不过如蝼蚁前行,昏黄的斜阳将枝桠的影子拉得很长,残阳如血,大漠孤烟。 他的嘴唇有些干燥,往手腕一摸的时候,才想起珠串在她那里。 上面有人算计搞鬼,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对方没想让瓦刺活,但也没想让他活。但是纵横沙场十多年了,罗慎远再怎么精心算计也不可能比得过他对敌经验丰富。他怕打草惊蛇,蛰伏了近半个月,将剩下的瓦刺部全部歼灭之后,取了对方首领的首级,准备回京复命。 如今想起来对敌轻松。实则陆嘉学也不是没有濒临死亡的时候。 刀已经快砍到头顶了,他用长刀奋力一顶,阵得虎口发麻。反手就是斩杀,后背受了伤。那时候什么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活着。 罗慎远的确厉害,难怪两年就爬到了那个位置。他身边的副将竟然都被他所收买,临阵反攻向他。虽然最后还是被他斩杀。 陆嘉学看斜阳快要落下地平线了。静默地一举刀,示意停下来休息。军队见将领发令了,便立刻停下来,靠着胡杨树林扎了简易的帐篷。 帐篷里铺了羊毛毯,陆嘉学在休息喝热酒。火堆静静地燃烧。 急迫、焦躁。这是兵之大忌,他现在心里很平静。如今的罗慎远足以与他抗衡,不能轻敌了。就算不是因为罗宜宁,他和罗慎远也有很多账要算。包括这次暗算,甚至包括朝堂权势。 他放了罗宜宁走,现在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