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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群身负重伤的残兵败将,居然不闭目待死,竟还有胆气反冲过来。 猃戎骑兵哪料到会有这等事,竟有些懵然不知所措。 却见狄锵双掌如风,所到之处便是人马披靡,惨呼连连。 然而他却没有恋战,看准机会跃上一匹失了主的战马,就提缰往回跑,途中有牵住另一匹,几步奔近乘舆,高声大叫:“快上马!” 徐少卿早有准备,抱起高暧纵身跃上马背,与他并骑朝斜侧冲去。 正面受阻后,那边的猃戎骑兵正绕行赶来增援,阵势一下子松散起来。 可没曾想有人夺了马,瞧样子竟要突围逃走,赶忙又纷纷折回头去拦截。 狄锵单骑在前,依旧挥掌猛击,将奔近的猃戎骑兵震落马下,但劲力却越来越小,像是已近极限。 而徐少卿则一边掷着飞针,一边护着高暧,没命的催马向前飞驰。 当钢针用尽时,两骑骏马终于突出重围,翻上了对面的沙丘。 徐少卿瞥眼望见狄锵面色煞白,额头青筋鼓胀,便知他内力损耗过度,已然受了极重的内伤,再加上重箭后血流过多,现下真的已是强弩之末。 耳听得身后喊杀声又近,他牙关一咬,沉声道:“在下去挡着他们,公主便托付于太子殿下,请殿下无论如何要护她母子周全。” 话音未落,高暧便在身前一颤,回眼望着他,失声叫道:“不!你要留下,我也跟着你留下!” 他眉间一蹙,但此刻形势危急,无暇与她多说,正要用强,却听狄锵在旁边呵然一笑,随即勒马停下了步子。 徐少卿不明所以,也赶忙停了下来。 “你听到了么?若是你留下,就算她真活下来了,又能如何?本王可不愿天天见她寻死觅活,以泪洗面。” “太子殿下……” “莫要多说了!” 狄锵将手一抬,微微喘息道:“本来就是要让你们二人安然离去,本王向来言出必行,绝不会食言,快走吧。” 徐少卿大惊,策马奔近一步,皱眉道:“不可!太子殿下内力已然耗尽,又重伤在身,如何挡得住追兵?为今之计,只有我留下挡住他们,你们才有逃脱之机。” “呵,居然敢在本王面前大言不惭,伤重又如何?能不能对付这帮蛮夷,本王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多管。” 狄锵顿了顿,笑叹道:“方才你也听见了,我大崇自来没有降者,更不会有一个逃兵,刚刚那些将士已说过要追随本王,从容赴死,本王又怎可失信于他们?” 他说得慷慨,丝毫不见伪饰。 夜风骤起,拂动着那身血染的青袍,令人不禁为之动容。 高暧眼眶又有些潮,思绪飘荡,说不上清晰还是模糊,忽然发觉眼前这个人竟也不像从前所想的那般讨厌,有心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马踏轰响,猃戎骑兵已从背后沙丘上翻过,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嚎叫着追了上来。 狄锵凝着她,那傲然的神色忽然变得温情脉脉。 “该走了,这会儿想到如何称呼本王了么?” 高暧眼中含泪,终于咬唇道:“大哥……” 狄锵眉间一挑,仰天大笑,拨转马头向潮水般涌来的猃戎骑兵冲去,口中兀自叫着:“徐少卿,你是本王难得瞧上的人,可好生对我妹子,莫叫本王瞧不起你!” “大哥!大哥……” 高暧长声呼喊着,那青色的背影却已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转瞬间便淹没在那迎面奔来的洪流中。 “走吧。” 徐少卿面上抽动,唇齿间硬挤出这两个字,双腿猛夹,那马吃痛,长嘶一声,便甩开四蹄,向前疾驰而去。 高暧转回头,却抑制不住心痛,垂目流泪。 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争斗不休,亲情在她心目中早已淡然如水。 为了旁人,甘心舍却自己的性命。 在她想来,或许只在父母孩儿和倾心爱恋的人之间才有,就像自己为了他,为了这腹中的孩儿,绝不会有半分犹豫。 可那个几乎素昧平生,也从未好言好语说上一句的人,却也为她这样做了,这算作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缘之因果,本就不像心中所想的那么简单,自己枉然修佛那么多年,终究还是浅薄之极。 神伤之余,只觉浑身乏力,脑中也是昏昏的,不自禁地靠在他怀中喘息。 徐少卿催马疾行,却不忘腾出一只手来揽住她腰腹,那唇在秀发间轻吻,却没言语。 就这般向前疾奔,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喊杀声渐渐听不到了,唯有天上一轮明月弯弯,倾洒着迷离的光。 他怕她受不住颠簸,稍稍勒住马,放慢了些步子。 高暧只觉腹中有些绞痛,揪着袍角暗自忍耐,嘴上问道:“咱们去哪?” “眼下还不知道,若想重返中原,现下却还不行,只能……” 他话说到半截却忽然顿住了。 高暧正自奇怪,就听侧后不远处猛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嚎。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5章 海竭 那声音虽不甚响,却如鸮啼鬼啸,直刺入耳。 她身子从怀中一弹而起,惊道:“有狼!” 徐少卿自然也早听到了,双眉蹙起,不自禁地“啧”了一声,臂上稍稍用力,将她腰腹揽紧,低声道:“坐稳了。” 言罢,提缰喝叱,策马向前疾奔。 瞥眼向侧后望,那沙丘上果然涌起一片模糊的影子,尖嚎之声也愈来愈响。 夜幕之下,那一双双狼眼射出森森幽光,如同鬼火般令人不寒而栗。 原以为已冲出了重围,却忘了猃戎人还有驭兽的本事,这时召唤狼群又追了上来。 高暧双手颤抖,紧紧地抓着他,心中砰跳不止,连那孩儿似也感到了危险逼近,在腹中抽动痉挛了几下。 “嗷呜——” 狼嚎声陡然又响了几分,□□那匹马闻声而怵,扬起前蹄,发出“咴咴”的惊叫。 “这畜生!” 徐少卿恨然骂着,却是反应极速,抱住她腾身跃下马背。 只见那马癫狂似的纵跳了几下,便撒开四蹄没命地疯跑而去。 此时即便能追上,那马也已骑不得了。 他咬咬牙,只得将高暧横抱在胸前,运起脚力发足向前疾奔。 身后嚎叫声仿佛又响了些。 瞥眼回望,狼群果然已从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