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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我就整理百宝箱,无意之中看见箱底一根宝蓝色的缠头锦。 这是慕昭卿给的,一想到他心就莫明揪痛。过去这么久,他也没个音讯,连发扣也不还我,真不知他怎么样了。 我很想见他,左看右瞧,乳娘不在,正是溜出宫的好时候。我眼睛骨碌碌的一转,抓紧时机忙换上男儿衫,趁众人午睡之时偷跑了。 溜出去是我的拿手绝活。一出宫我便如鱼得水,十分地逍遥。 我从街上随便拉来个人,问他隽王府在哪儿。那人往东边一指,我就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去找。 没走多远,就看到隽王府的牌匾。虽说隽王府比不上皇宫,但守卫也不少。我就在王府前绕来绕去,心想该怎么进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我找到条暗巷,巷子深处有棵歪脖子树,从哪里爬上去,应该看得到王府里面。 我也不知道慕昭卿在不在,爬树时心中颇为忐忑,不过既然来了,还不如试试,说不定真能见到他。 我爬到树顶,抱着歪枝,拔长脖子往里看。高墙后像是园子,有桥有水;有花有草;还有几只仙鹤正震翅而鸣。 原来慕昭卿也喜欢养小宠,真是与我志趣相投。 我手遮额头,仔细环顾,恰巧看到有两个人从桥上经过,一老一少;一高一矮。年轻那人正是我要找的慕昭卿。他今天穿得素净,一袭月牙白长袍及踝,头上系皂纱巾;走路时广袖飘逸,好似画中仙。 我顿时高兴起来,奋力地朝他挥舞手臂,而他光顾着与老者说话,都没看到我。 眼看他要走,我不由着急起来,灵机一动,便脱下脚上的鞋子朝仙鹤扔去。 仙鹤震翅惨叫,嗓门大得刺耳。 终于慕昭卿看了过来,他一见我瞬间就懵了。 “是我!” 我摇臂呐喊,兴高采烈,忽然听到“咯”地一声,歪脖子树的歪脖子像是要断。 ☆、琉璃 不知道是不是我吃多了,这粗壮的歪脖子树竟然托不住我。我身子往下一沉,心也随之一沉。我不由抱紧住树枝,僵硬地挂在那儿骑虎难下。 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我来时可没想到过如此狼狈的情形。我在枝上蠕动,想法子下去,可稍有动作,这歪脖子树就咯吱作响,吓得我不敢乱动了。 没多久,我又听到铁甲铿锵之声,还有人在大叫:“抓刺客!人在哪儿!” 这回我慌神了,若是被人抓到,身份暴露暂且不说,被慕昭云知道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我不管了,一鼓作气要爬下去,谁料这歪脖子树“咔嚓”一声彻底断了,我整个人直挺挺地往下坠,地上尖石子就冲着我的面门。 吾命休矣!!! 我闭紧双眼,心中哀嚎,就当以为自个儿脸要砸地时,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颊边有风拂过,我如同坠于云端之上,丝毫不觉得痛。过小会儿,我战战兢兢睁开眼,就看见慕昭卿两手托抱着我,好气又好笑的模样。 “隽王爷!末将护驾来迟!” 王府家将也恰好赶到。慕昭卿转过身,以背对着他们,道:“此处没有刺客,刚才本王在场。” 听着,我悄悄地把腿往里拐,恨不得将整个人藏到慕昭卿的怀里。好在家将没多问,领众守卫退去。 我讪讪地,不敢朝慕昭卿看,以袖捂住半边脸,不好意思地吐下舌头。 慕昭卿二话不说,抱着我翻墙而过,还帮我找到那只用来砸鹤的鞋。 两只仙鹤展翅哀鸣像是朝他告状。我装傻充愣,故作不知且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我这鞋怎么飞这么远。” 我边说边金鸡独立,一跳一跳地把鞋穿上。慕昭卿似乎怕我站不稳,连忙伸手扶住。 “没事,我没事,我自个儿能行。” 我咧嘴朝他笑。他看着的我的眼色分明是在说:“不放心。” 还好,我很快把鞋穿好,然后摘去头上、衣上的几片树叶,完好无缺站在他跟前,且笑着道:“我在宫里无趣得很,过来找你来玩。” 慕昭卿听后蹙眉苦笑,忽然他抬手拨弄起我鬓颊的小碎发,我不禁往后避让,瞥眼看去,只见他指间多了片残叶。 “这里还有几根叶絮。” 说罢,他又轻拍我头心,听到这久违的柔声低语。我不禁脸红,一下子口拙起来。 他看向我也像无从开口,不过那双眼眸亮若星辉,含糖似地笑着。 “别站在这儿,我们去书斋聊。” 慕昭卿领我去他的书斋。看他转身,我大松口气,停滞的呼吸也变顺畅了。我不自觉地摸起腮颊,热得真烫手。 我想刚才他这般自然,应该没看见这张红成生rou团子般的脸。 我自欺欺人,故作轻松跟在他身后,情不自禁打量起他的姿态。其实他的背影不亚于慕昭云,走路时也同样轻稳挺拔。 我很好奇,大臣们会不会把他们两人搞混,毕竟他俩实在太像了。不过细究之后,我想应该不会。慕昭卿这般平易近人,与慕昭云完全不一样,光是眼神即可分辨。 我自觉杞人忧天,忍不住笑了起来。 慕昭卿突然驻步回眸,温柔地问我:“你在笑什么?” 呃……我难以回答。 好在慕昭卿不为难我,他打开书斋门请我入内。我学着男儿模样甩袍迈步,昂首挺胸跨过门槛。 一入书斋瞬时觉得这里与我所想的大相径庭。我稍愣,而后环首四顾。 慕昭卿的书斋极简洁,除墙上几幅水墨花鸟图之外别无装饰,不过架上的书倒都是珍贵,我随手翻几本皆是孤品,甚至还有暮隐先生临帖。如今暮隐先生一字值千金,这临帖怕是值上万金了。 “喜欢吗?喜欢就拿去。” 慕昭卿很大方地要将万金赠与我。我摇摇头,忙把它放回原处,对我而言此物实在没多大用处。 我继续走马观花,无意间在书案上看到我给他的曲谱。这曲谱端端正正地摆在案中央,似乎刚才还被翻阅过。 我很高兴,正想走过去拿来看,慕昭卿忽然将一本诗集盖于其上。 “对了,上次说替你修发扣一直忘了给,我去找找。” 说罢,慕昭卿走到百宝柜前拉开抽屉。我见他从抽屉里拿起什么,手停半空犹豫半晌,然后又将它放回去了。 “看来还没修好。只能委屈你再等段时候了。” 慕昭卿一边笑道一边翕起抽屉。我点头道好。 慕昭卿拿出上好的蒙顶茶饼款待我,只见他卷袖净手,煎茶好似在研磨作画,全神贯注。 我口含酸梅,两手托腮等着尝他的茶。他的举止与我们大封男子很不同。他细腻温润,而韩凡更是粗犷豪放。 真是奇怪,自从与他结为好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