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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从审讯室里走出来和我们说。 “对,这个心结我还没解开呢。”我说。 “伍力学对夺其妻的李克华恨之入骨,”胡科长说,“他对伍彪交代了,杀了以后要多捅几刀,然后拉出去喂狗。” “喂狗不现实,所以拉去烧了。”我顺着胡科长的话说,“这个伍彪还真挺实在。” 林涛则没有加入我们的讨论,他独自一人在旁边叹息道:“人哪,还是活得简单一点儿,比较好。” “是啊,是啊,”大宝说,“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单身小帅哥,千万要经得起诱惑啊,有夫之妇,还是绕着走吧。” “不管怎么样,案件算是迅速破获了,大家也可以喘口气,然后继续‘六三专案’的侦查了。”我说,“这个案件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并不是所有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都是单独行动的,也可以雇凶。我们考虑问题太狭隘了,下回必须改进。” “明天就不是中秋假期了,要起早上班了,你不回家睡觉?”林涛缓过神儿来,说。 我笑着说:“你先回去吧,我去找那个侦查员,学学他之前说的犯罪地图学。” 第三十七章 半具残骸(1) 人类更愿意报复伤害而不愿报答好意,因为感恩就好比重担,而复仇则快感重重。 ——塔西佗 1 “十几年前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我还在上大学,水房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们舍友壮胆前去一看,原来一个大学同学正在水房刷洗一把形状特异的大砍刀。洗毕,他切了个香瓜分给舍友。”早晨一上班,就看见大宝正坐在办公室里给几个DNA室的年轻女同事讲故事。 大宝见我进来,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故事:“正当大家大快朵颐时,他用爱慕的眼神看着手中的大砍刀,说:‘刀不错吧?’我们哪里有兴趣看他什么刀,一边大口吃着香瓜,一边点头敷衍。然后这哥们儿突然阴森森地说:‘这刀是我在解剖学教研室偷的。’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停止咀嚼,目露凶光。他却淡淡地补充道:‘没事儿,我把这上面沾的那些rou末都给洗刷干净了。’” “咦……”几名女同事纷纷做恶心状。 大宝则更加眉飞色舞地补刀:“那种刀是用来肢解尸体进行局部解剖教学的。就是学校里的那种消毒、固定后用于教学的尸体标本。那种刀我们都见过,没人去清洗的,肢解完以后就放在解剖室的工具箱里,上面沾的全是脂肪啊、肌rou纤维啊什么的。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mama教我们,别人给的东西不能吃了吧?” DNA技术人员一般都是生物学、遗传学专业毕业的。不是学医的人,听见大宝这种绘声绘色的描述后,自然有些受不了。其中一名女同事说:“何止是别人给的东西不能吃,以后我连香瓜都不吃了。” “你确定吗?”大宝一脸坏笑,“刚才我在你们办公室看见有两个香瓜,不然,你们给我拿来?”“你这个吃货。”我早就知道大宝一说故事,必有目的,“连妹子们的零食都要骗。” 又是一周清闲日子,我们天天的工作要么就是收收伤情鉴定或骨龄鉴定,要么就是写写信访复核报告。没有案件,工作压力就没那么大,但是这样也就没有了挑战。更何况还有“六三专案”一直在心头压着,精神根本放松不下来。 周末刚过,身上的懒病又犯了,我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打开电脑,准备写一份报告,申请购置两套新的、功能更加强大的现场勘查箱。可是Word文档一打开,那个久违的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正在啃着香瓜的大宝听见电话响了,马上瞪大了眼睛,一边咀嚼,一边指了指电话机,让我接电话。我见他嘴角还沾着香瓜籽,无奈地笑了笑,接起了电话。“喂?”我说,“你好,孙科长好。什么?四个?事故吗?”大宝停止了咀嚼,期待着我向他下达指令。 我挂了电话,说:“青县,一家四口死亡。”“命案?”大宝含着一嘴香瓜,问。 我说:“爆炸案件,可能是个意外事故。不过死了这么多人,我们也得去现场。我打电话通知林涛和韩亮。” 大宝微笑着慢慢地咽下香瓜,说:“出勘现场,不长痔疮,耶!” 青县是青乡市下属的一个县,经济比较落后。现场位于青县县城东边的一个郊区地带,当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至少有三十辆警车把这个小村落的入口处堵得严严实实,我们只有下车步行入村。从警车的数量上就可以看出这起事件的严重性。 进入村落后,几乎是几步一岗哨,上百名警察已经把这条并不宽敞的乡村小道几乎站满了。我们走了不远,就看见小路两旁的两层民宅的玻璃全破裂了。 “乖乖,这爆炸的威力还真不小。”大宝朝两侧东张西望,“波及这么远。之前我还没有出勘过爆炸案件,看这现场,有点儿小恐怖啊。” “我也没出勘过。”林涛说,“你说出勘这种爆炸案件现场,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升官发财请走他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我说,“这是黄埔军校的对联,同样适用于我们警察。” “二十年前就发生过事故。”韩亮说,“一个法医在勘查一个爆炸案件现场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犯罪分子提前布置好的引爆装置,导致现场再次发生爆炸。这个法医就这样英勇殉职了。” “嗯,这事儿我知道。”我说,“那个法医是我的师兄。” 一路上,有三三两两的村民,正在接受民警的询问。 “我和你说啊,你们当时不在场,根本就体会不到那种恐怖!”一个村民惊魂未定地说,“今早四点多吧,不到五点的样子,那时候我们都睡觉了。突然就‘轰隆’一声,那声音,可不像是放鞭炮,就像是飞机丢炸弹一样。然后我们这房子就开始晃啊,嗡嗡的,玻璃全碎了。当时我就耳鸣了,我就看见我老婆嘴巴张啊张的,就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我以为是地震了,拉着我老婆就跑啊,跑到下面,看见老范家里往外冒烟,才知道哪是什么地震,这简直就是爆炸啊,一定是老范家爆炸了,于是我就报警了。” “我真他妈倒霉。”一个头上缠了纱布的村民说,“那时候我正好在茅房尿尿,就听‘轰隆’一声,一块玻璃就砸我头上了。我这可缝了七八针呢,我咋就这么倒霉呢?这事儿有人管吗?政府该赔偿吧?我们村每家都受损失了,政府得管吧?” “老范家天天说自己家是风水宝地。”另一名村民说,“不过就是他家在村子的边上呗,窗户外面没有什么遮拦物呗,什么风水宝地啊。看,这都爆炸了,还风水宝地呢。” 爆炸的现场是位于小村落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