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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滴落满地,在光滑的雪白的大理石地板上流淌成细细的小溪,触目惊心。 美丽的,一身华服的女子在地上痉挛着,挣扎着,她依旧美丽的看不出年纪的面容已经扭曲,满是不可置信的绝望。 身边还躺着一只精致的壶还有银色的酒杯。 男子幽幽的身影被夕阳的光拖成诡异的影子,他的指尖轻抚摸过那女子的发丝,轻声道:“母后,你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父皇在另外一个世间等待你许久了,儿子不会让您一个人孤寂地在皇泉路上等待太久的,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狄,为了咱们一家。” 仿佛是不忍心再看着自己母亲的濒死挣扎,又或者帝王的心原本就是容得了天下,便再容纳不下其他。 男子转过身,向门外走去,大门外的人仿佛知道他要出来一般,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迎他出去,然后再悄无声息吱呀一声关了起来。 所以,他没有看见地上明孝太后眼底的那些不甘……那些怨恨,没有看见她眼底的那些——凶狠。 明孝太后没有去管嘴里不断喷涌出来的黑血,她额头上青筋毕露,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伸手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扯开发簪,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往自己嘴里倒去。 但是因为手抖得厉害,不少都落在了外面,但是她还是吃下好些,随着那些药物入口,她可怕的脸色似乎也稍微好转了一些。 明孝太后甚至能慢慢地控制自己身体坐了起来,她死死地盯着一边桌子上的那只花瓶,那是她平日里预防危险时候设置的,一旦寝殿里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她扯下那花瓶,就会启动机关,她的亲信们就会得到信号。 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随后一咬牙,又从自己腰上的玉佩里倒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在这宫里生存多年,她身上早已备下了许多以防万一之物。 虽然不能解毒,但是起mǎ能控制自己身上的毒xing蔓延。 随后她慢慢地移动自己的身躯向那桌子边挪去,终于挪动到那花瓶的边上,明孝太后眼底闪过一丝喜色,还有一丝阴戾狠色。 百里赫云竟然敢背叛她,哪怕是她的儿子,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真的以为他的翅膀硬了么! 然而就在明孝太后的手刚刚触碰到那花瓶的时候,一只比她的手还要苍白而冰凉的手却忽然搁在了她的手腕上。 那种冰冷和苍白,明孝太后只在尸体之上见过,冷得让她瞬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太后娘娘,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这般狼狈呢?” 而随之在耳边响起的冰凉低柔的声音更是让她忽然浑身僵冷,她下意识地转脸看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张难以形容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张脸看起来有点不像人的脸,因为太过美丽,太过苍白,白的几乎能让人看见他冰冷而滑腻皮肤下淡蓝的血脉,但是偏生这种苍白如纸的面孔上的五官却有着超越xing别的瑰丽,精致异常,雌雄难辨,尤其是一双丹凤眸子宛如工笔勾勒而出,他眼大而眼尾斜飞,诡美如狐,妖异莫名。 尤其是与常人的深褐不同的极深纯黑色瞳孔,没有一丝光芒,看久了仿佛连魂魄都会被彻底吸入幽狱鬼涧,永世不得超生。 冰冷苍白的潮湿的皮肤,映衬着嘴唇上是染了暗血色胭脂的浓重腥红,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最精致的纸人,让人不敢逼视的阴森诡谲。 看见这张脸,就像看见——广阔无垠,寂寥森然,只有夜枭凄厉鸣叫,白骨森然的九幽异狱。 而明孝太后,还在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上看见了别的东西,陌生而让她充满恐惧的别的东西,仿佛从来就不知道恐惧与退缩为何物的女人瞬间张开了嘴,歇斯底里地发出恐怖尖叫:“啊——!” 当然,这只是她想象中的尖叫,因为刚刚服了的毒药,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发出半个音符。 鬼……这是个什么东西,是鬼吗,还是妖魔? 那拥有着可怕而美丽面容的妖魔低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明孝太后轻笑了起来,声音凉薄阴柔又尖利:“啊呀,太后娘娘,您怎么会这么狼狈呢,难不成本座吓到你了,真是让本座失望,本座以为你会很高兴地看到本座的脸呢。” 走开……走开……你这个恶鬼! 你明明就已经死了!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明孝太后恐惧地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妖魔,她的脑子因为惊恐而满是混乱,双手忍不住到处在地上乱抓,仿佛想要证实什么一般。 而那美艳的妖魔轻笑了起来,朝她伸出手来:“您是在找这个东西么?” 他苍白的手心上躺着几根发簪,发簪看起来并不那么名贵,而且质地似白非白,似灰非灰,看不出什么东西做的,只是在发簪尾部点缀着几颗珍珠罢了,但是也许是因为长年有人去抚摸那发簪,所以发簪的尾部上被磨得异常光滑。 但是明孝太后在看到那几根发簪之后,竟然瞬即露出了放song'xià来的神情,混乱的眼神也瞬间仿佛清醒了许多; 她的目光看向对方的时候,已经满是警惕和凌厉的省视。 他微微一笑,把玩着手里的发簪:“没错,那个被你们制成了骨钗和美人扇子的女人并没有变成鬼或者复活过来呢,她早就死了。” 明孝太后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杀意和惊惶,她试图站起来去靠近身后的墙壁,却忽然间觉得脚腕上一阵钻心的剧痛,她无声地惨叫一声,瞬间摔在了地上。 她伸手一模,却发现满手滑腻的血腥,再偏头一看,一只精致的绣花鞋染满了鲜血落在一边的地上。 不,或者说,那是一只装着小巧纤足的绣花鞋落在了一边,那鞋口上血rou模糊,白骨森森。 明孝太后瞬间脸色参拜,无声地尖叫——那是她的脚,被齐脚踝砍断的脚! 她一辈子里何曾想过荣宠万分的自己会沦落到被削足,骨rou散落的地步! 美貌的妖魔懒洋洋地坐了下来,柔声低笑:“唔,太后娘娘,怎么这么部不经疼呢,这么点儿疼都受不住,一会子要怎么办呢,本座可是从看到我那愚蠢的母亲被人做成美人扇和发簪之后,就迷恋上了那种奇特的以人制物的技艺呢,说来惭愧,也有好些年没有亲手制物了,一会子手艺差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