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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 这位崔知府阿雾也算知道,在知府一任上兜兜转转,不见升迁,但位置极稳,后来哪怕在几龙相争里也能左右逢源,新帝继位,还别迁了江浙一带任职。 只是崔知行的话让崔氏为难了。自己家的事自己知道,别说大伯他们帮不上忙,就算能帮也未必肯帮。至于老太爷,那是多年不问事的了,也不敢烦扰他。自己相公就更是不提了,荣三爷对这位老岳父的为官之道并不见好评,觉得他贪婪鄙薄、油滑jian狡。 见崔氏支吾,崔知行也笑而不催,他上京这些时日早打听得安国公府的情形,只觉得嫁亏了一个女儿,毫无帮助,如今见她这番,更是明白。 崔氏支吾一番,只道回去同公爹说说。千难万难中自己开了口道明来意,即使阿雾在后面听了都觉得脸红,想不到自己这一房已经艰难到了这般地步,要崔氏开口问崔知府要银子花了。 崔知行摸了摸胡须,“姑娘你也知道,当初为你嫁了国公府三爷,家里上上下下的银子全打点了你的嫁妆,如今又恰逢为父三年考满,京里一应关系都需要打点,等过了这个坎,为父回了青州再给你筹措如何?” 这一番话把崔氏羞得无地自容。她本难得开口,如今还被拒了。家里的情形崔氏是知道的,崔府的钱财别说应付自己的嫁妆,便是再多十个自己,那嫁妆也花不完他,明摆着就是不帮,还带着威胁,若是他不能继任青州,只怕还有得官司打。 崔氏吸了口气,唤了阿雾出来,拜别了父兄,一路同阿雾坐在车中也不言语。 阿雾低头而坐,小手微微地抚摸着崔氏搁在膝上的手,让崔氏眼中一酸,她也是好强之辈,若非为了自家相公和儿女,怎肯对父亲开口,没想到亲情淡薄如此。 好在自己的阿勿总算长大了,如今越发有规矩起来,礼仪上便是宫中的嬷嬷都赞不绝口,为人处世也越发进益,将她屋里上下管得顺顺溜溜的,便是那小刺头紫扇都顺服了。 其实当初紫砚紫扇的事情崔氏不是不知,只是她手下就这么两个丫头的一家子都握在掌心,只有将她二人放在阿雾屋里才放心,所以也不提换人,只经常敲打她二人,奈何阿雾的前身这般都还是压不住下人。 现如今阿雾从崔氏那里知道了这些,以她的本事如何还拿捏不住二人,恩威并施下紫扇自然就顺服了。也是因紫砚紫扇如今也不过半大丫头,紫砚不过十三、紫扇才十岁。 “娘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阿雾安慰崔氏。 崔氏听了眼泪差点儿就忍不住了,她只当阿雾是为了宽慰她而说的,但心里也已经觉得快慰了。岂料阿雾却绝非说说而已。 第二日阿雾就寻了荣玠,缠着他要看时文集子,里面都是如今的应试八股文。 荣玠点了点阿雾的额头,阿雾本能就要一闪,她有个怪癖便是不喜人碰触,又极为爱洁,如今除了崔氏那儿她有时还能主动接近,其余人她都绝不碰触的,但因今日有所求,也就忍了下来。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看什么时文,这也不是你该看的,嫌无聊了去读读诗,或找做姊妹们玩耍也好。” “我怎么看不得了,我就想看看你们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花团锦簇文章。”阿雾撅撅嘴。这动作配着那粉嫩的鼓囊囊的包子脸极为可爱,荣玠哪里拒绝得了自己这个meimei。便是以前的阿勿那般不堪,他们也爱若珍宝,何况如今的阿雾。 荣玠起身去为阿雾取,阿雾则更在他身后,“好五哥,我自个儿找吧。” 如今的阿雾还没抽条,身子矮墩墩的,额头刚齐在桌沿儿上,就这样还想自己寻书,惹得荣玠一笑,看她一边儿费力又一边儿保持淑女样儿地想爬上椅子,更是被阿雾萌得爱心泛滥,伸手将她抱上椅子,“好,好,你自个儿翻,我把时文都给你放在桌上。” 荣吉昌自己屡试不第,对荣玠这个儿子的培养就更为重视,荣玠一开始学制艺时,荣三爷就把自己看过的一些好的时文挑来给他学,又为他新添了不少书。 阿雾主要是想找有没有徐立斋曾经制的时文,再就是隆庆十五年他为会试座师时中试的文章。当然近些年中试的文章也得看看,她久未接触这些,还需熟悉熟悉。虽然曾一时起兴学过时文制艺,还得过老师夸奖,但那毕竟不是女子应做之事,她不过学了一年多就放下了。 只可惜荣吉昌不喜徐立斋之流喜欢的瑰丽文章,给荣玠找的书里并不曾收录。阿雾有些小失望,望着荣玠的眼睛骨溜溜一转,寻思着得找个借口鼓动荣玠去书铺找找。 开了年二月里就是春闱,时间可有些紧了,阿雾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自己能不能写出入得了徐立斋眼的八股文,但她也不是没有优势的,至少她比那些应考的举人有更多时间来写作和修改。 “五哥,什么时候你们去书铺也带着我去好不好,我也想找几本书。”阿雾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善加利用自己容貌上的优势,表情越发天真烂漫。 “你?”荣玠笑了笑,“是找描红本子吗?你年纪还小,可不许自己出门,你要什么书告诉哥哥,哥哥替你找回来。” 荣玠的性子严肃,不好忽悠,阿雾便将主意打到了荣珢的身上。 这日荣珢来看阿雾,她拿着素日荣珢送的小玩意抱怨道:“哥哥送的东西都是些你们男孩儿喜欢的,哪日你带我自己去选好不好?”阿雾拉着荣珢的衣襟。 “那可不行,太太知道了要打我的。”荣珢看起来也不是好忽悠的。 阿雾心里着急,又故意酝酿情绪,眼泪很快就流出来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荣珢哪里扛得住这个,手忙脚乱地为阿雾擦眼泪,“好了好了,哥哥想想办法。”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还真被她二人找到机会了,那便是上元灯会,上元灯会女子有走百病的习俗,崔氏那一日也会去。家里正好无大人管着,阿雾便可寻了机会与荣珢出去。 荣珢被阿雾这一番头头是道的安排忽悠得连连点头,完全没领悟到自己是被阿雾牵着鼻子在走,还当是自己想出的主意。 过年时,荣吉昌自然也回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除夕夜阿雾跟着哥哥们一起放鞭炮、看烟花,好不热闹,她以前小时候可没这机会,那时候她病弱,受不了炮仗的轰雷声,早早就关在屋子里捂在被子里了。 阿雾喜欢这等热闹,越发想要将安国公府的这种热闹留下来,就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原先阿雾并不打算插手荣吉昌应试的事,觉得那是国家的抡才大典,不该舞弊,毕竟那是她舅舅的天下,她自然偏向那边儿,所以不曾有所准备。 可现如今三房万般艰难,荣四又说了那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