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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雾的脸生霞晕,越发显得鲜艳欲滴。 楚懋静了片刻,起身道:“你用饭吧,我去冰雪林。” 虽则楚懋走得有些匆忙,但阿雾并不以为奇,他这种人事儿不多才怪,急着去冰雪林一点儿不稀奇,一大早的留在玉澜堂才真正是稀罕。 楚懋走后,紫扇过来伺候阿雾,并向她回了一桩事儿。 “你是说,昨晚咏梅、忆梅两个人欺负采梅,让你见着了?”阿雾本以为过了这许久还不见动静,是当初自己想多了,那些人不过是没脑子的蠢驴。想不到倒是自己狭隘和急躁了,对方可有耐心得很。 “奴婢瞧着倒不像是有意的,奴婢打那儿经过也是无意,她们不可能知道奴婢会刚好从那儿经过的。”紫扇有些迟疑,她瞧采梅着实可怜,也算是对自己有恩,并不愿意那样想她。 阿雾也不以为紫扇这样想就有错,这说明这丫头心地纯良。“我也没说她怎么着。不过这件事既然让你看见了,我便不得不防,咱们又不去害那采梅,不过是留些心而已。” “再说,她们确实猜不到你会打那儿经过,在背后也确实时常欺负她,说不定就是等着你的偶遇呐。”阿雾嘴角扯出一丝嘲笑,大概也是为了让这一出戏不露痕迹,才耽误了这许多功夫。 阿雾虽然经历了楚懋的“以诚相待”,且不说她信不信,但她自己遇事多思多虑却是本性,而本性最难移。且她以前想不透这些人为何会从紫扇下手,因为她虽占这个正妃的位置,但同她们的利益冲突并不大。便是自己下位,她们也成不了正妃,指不定来个更厉害的。 而如今就不同了,阿雾自打听了楚懋的话,发现他原来真是暂托郝嬷嬷主持家务,那红药山房和梅影趟这个浑水,她就多少能明白了。 阿雾从来不低估自己的对手,也不以为相思、梅影之流的手段会那般粗陋。今儿果然演了这第二出,只是一时看不清最终要落到哪里。 “那你可上去为采梅解围了?”阿雾又问。 “去了,我不能做那无义之人,何况王妃也让我顺着她们的意思行事。”紫扇道。 阿雾灿然一笑,“好丫头,不亏我素日疼你。” “王妃还说呢,今天早晨不知让奴婢多揪心,亏得王爷没发火。”紫扇这会儿还觉得心口扑通扑通地跳。 “哈,你还怪起我来了,我还只当你们眼里头没我这个主子呐,王爷在那儿干坐了那么久,你们也不晓得叫我。上回我才说过你们,不管任何人进来都必须通报,真不拿我说的话当回事儿啊。”阿雾一说这个就来气,都是自己身边得用的丫头,平日里总是估计她们的脸面,这倒好了,一个个地胳膊肘往外拐。 “王妃这可真不怪我们,王爷打那儿一坐,光是拿眼看看我们,我们就发颤,他发了话,我们如何敢不听。”紫坠先声喊冤。 紫扇也在一旁猛点头。 “他是老虎要吃人呀,也没见他罚你呐。”阿雾怒道。 紫扇一缩脖子,“比老虎还怕人。” 阿雾瞪了一眼不争气的紫扇,亏得还是自己身边的大丫头,真是丢脸,“你倒说说怎么个怕人法儿?” 紫扇道:“奴婢也说不上来,奴婢要说得上来也就不怕了,不信你问问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有谁不怕的,难道王妃就不怕?” 阿雾想了想,自己倒真是没怕过。 这时候打旁边进来的彤管插嘴道:“奴婢瞧着怕也许是有,但恐怕最多的还是谁也舍不得违逆王爷的意思。” “哎呀,你说这话羞也不羞啊?”紫扇笑道。 彤管直愣愣地道:“有啥不能说的,我心底没鬼就是这样想的,王爷他就是长得俊嘛,你说是不是,紫坠jiejie?” 紫坠呆愣地点了点头。 阿雾以手扶额,真是几个不争气的丫头,“行了行了,长得俊能当饭吃呀,也不想想谁发你们月银。” “您还别说,真是王爷在发。”彤管笑道,她平日理着阿雾的账,对银钱的事儿最熟悉。 “好好好,长得俊是吧,回头也别让四大美人进来了,干脆把你们开了脸给王爷算了。”阿雾好笑又好气地道。 “那也别,咱们几个私底下都说好了,还想嫁出去当正头娘子呐。”紫扇笑道。再说,谁愿意守活寡啊,这是紫扇代表大家没说出来的话。 但是人家阿雾却守活寡守得心甘情愿、有滋有味的,这就叫乙之砒霜,甲之蜜糖。 玩笑话也说得差不多了,阿雾这才正色吩咐紫扇道:“今后你同采梅多接触接触,只是记得多留个心眼儿。” 紫扇点点头。 紫扇去后,阿雾又将彤管、彤文二人叫到身边,“你们平日且替我留意着紫扇和采梅,紫扇是旁观者清,我怕她被采梅诓了还不自知。”阿雾又将采梅之事说了一遍,彤管、彤文二人便明白自家主子是对采梅有戒心,便慎重地点点头。 “平素也多留意红药山房和梅影、梅梦一些,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阿雾蹙了蹙眉头。因将来的事无迹可寻,也只能防患于未然了。 倒是眼前,楚懋责怪她没个主母样儿的事情不能拖沓。 到晚上用饭前,荀眉等三个姨娘过玉澜堂来伺候,虽也并非真要她们伺候,但这三人的礼数却一直一丝不苟。不过前头那些时日,楚懋在玉澜堂用晚饭时,三个人都会被梅影、梅梦拦在外头,阿雾也不做理会,她那时候心里想的是祈王府如何干她什么事儿,当然也不过是想不通透才做的傻事儿,虽然阿雾也知道不该为前辈子的那些这辈子还没发生过的事儿怨怪楚懋,可她到底有些意难平,所以行事才有些欠妥。 不过现如今楚懋对她开诚布公,阿雾也就再不好意思混吃混喝下去。 三个姨娘在请过安之后,不见阿雾发话,都有些惴惴不安,往日里这位王妃早该打发她们出去了,今日却不知为何将她们留下又不说话。 公孙兰和欧阳芷且不提,她们人卑位轻,本就是最下等的舞伎出身,又不得楚懋欢心,全看上头主子的脸色吃饭,这会儿都低头不敢言。 阿雾倒觉得这两人可惜了,舞姿是极好的,容色也上佳,却落入了这深潭里。 而荀眉算是这楚懋身边的老人了,当年楚懋还住在宫里时,就是荀眉在近身照顾,据说也是第一个伺候楚懋知人事的宫女,楚懋离宫开府后,她自然跟来了祈王府。所以,尽管荀眉和楚懋不算亲近,她也称得上是熟知楚懋的人了。 正因为熟知,荀眉才更敬重阿雾这个王妃些,别人不清楚楚懋的癖好,她难道能不知道,别说这位王妃让王爷改变了初衷,一直留宿玉澜堂,便是能留他宿一夜,都已经叫荀眉觉得惊奇了,何况还是这许久。 阿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