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国奥一日游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现在孟然就这么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对面的陈英雄正笑嘻嘻地看着他，那种笑容和眼神绝对不算友好，而是……带着明显的讥讽。 “哟，孟然。你娃这次花了多少钱进来的喃？”陈英雄用家乡话调侃孟然。 听到陈英雄这句话，孟然愣了一下。难道他知道了？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花钱买的集训名额……对了！他肯定自己也是这样的，否则他怎么可能知道呢？啊哈哈，你娃再牛逼，进国奥队的集训大名单不还得掏钱买吗！ “滚！老子是凭实力！”上赛季的中甲联赛他出场十一次打进了六个球，这个赛季中甲联赛才刚刚开始，他也已经打进了四个球，状态还算不错，所以入选国奥队最后一期集训大名单，也是有道理的，所以他有底气这么说。 当然了，如果他不出钱的话，就凭这几个进球，他还是别想搭上这趟末班车的。 “倒是你娃，花了好多钱？十万？二十万？你娃不是不缺钱嘛！” 听到孟然的话，陈英雄笑意更浓了。 其实他来国奥集训很简单——他的名字出现在了国奥的集训大名单中，然后他就接到了电话，通知他来沈阳参加集训。 就这么简单。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国奥集训大名单中，他也没有给足协送过一分钱。 他当然知道在这些集训名额有多宝贵了，这是奥运会开幕前的最后一期集训，参加奥运会的最终十八人名单基本上就在这三十个人当中产生了，除非有什么伤病。 这么多名额，那么多人抢，不给钱凭什么选你不选他啊？孟然这样的货色都能出现在国奥队集训大名单，那不是给了钱是什么？ 杜伊科维奇在去年年底就说国奥的大名单已经基本上确定，除非出现伤病情况，否则国奥的大门是不会再开启的。可是呢？那之后的每次集训，来集训营的新面孔就跟走马观花一样，不停地换。 这是为什么？ 太明显不过了，这里面有经济效益啊！换一个人来集训，就多一个人给钱嘛。 他觉得自己能来参加集训，又没有送钱，应该是因为自己在联盟杯和泽尼特的表现太好了，让足协无法忽视自己。毕竟送钱这事儿，那些名气大实力出众的佼佼者是不会做的，基本上都是一群边缘国脚们干的。 让陈英雄有点惊讶的是，在国奥集训队中，孟然竟然一点都不怕自己。要知道自己之前可是将他好好收拾了两次的……他原本以为那次被自己收拾了一顿之后，孟然应该会老实一点。没想到这次在国奥队的集训中碰到了，竟然还这么嚣张。 这可奇怪了？他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体质吗？ ※※※陈英雄很快就知道为什么孟然敢当面跟他呛声了。 因为他抱上了一根粗壮的大腿。 看他围绕着国奥队的队长，国家队主力球员，绝对核心，三名国奥超龄球员之一的张伟献殷勤的表情，陈英雄就笑了。 这个龟儿还是那么习惯找靠山啊。 在俱乐部找王永军，在国奥队就找到了张伟。 张伟是目前中国国内足坛的头号球星——如果不算陈英雄的话。 他在国家队资历老，实力出众。和自己一样，目前也在欧洲踢球闯荡，算是中国留洋球员的代表——如果不算陈英雄的话。 在国奥队，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大哥大了，是球队的头号球星——如果不算陈英雄的话。 围绕在他身边的不仅是一个孟然，还有不少人，都甘做“国家队老大哥”的小弟马仔。 但陈英雄不喜欢，他从不给别人当马仔，做小弟。所以他在国奥队挺孤独的。按理说以他的性格，是很容易找到朋友的——可如果大家都在有意孤立他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陈英雄是第一次入选国字号球队，此前他连国青、国少都没入选过，在国字号球队层面，他是真正的新嫩菜鸟，光杆司令。他在这里没有一个哪怕曾经认识过的队友。 再加上他的性格嚣张，惹人讨厌，在这个分成了各种小帮派，论资排辈眼中的球队内部，没有朋友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也很清楚，张伟这个国奥队的大哥大一点都不喜欢他。 他是昨天晚上抵达沈阳国奥队驻地的，在宿舍楼中，他第一次见到了张伟这个在中国国内响当当的“一哥”。 出于礼貌，他觉得自己应该和这位一哥打声招呼，毕竟自己初来乍到嘛……哪想到对于他的问好，张伟毫无反应，直接把他无视了！ 陈英雄是什么人啊？他什么时候这么没面子过？自从在泽尼特踢球以来，他一直顺风顺水的，阿尔沙文这么牛逼的球员，不比你张伟厉害？人家跟我是哥们儿！你张伟算个什么东西？和我摆谱？ 你他妈找错对象了！ 张伟这一个动作就激怒了陈英雄，他来国奥队是为了参加奥运会的，可不是来给谁当孙子的。 既然张伟不知道为什么看不爽自己，那么自己也没必要给人家面子，他可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嗜好。 他所不知道的是，张伟之所以对他看着不爽有两方面原因——第一方面，两个人都在留样，但很显然陈英雄的表现要比他出色很多，尽管陈英雄在俄罗斯这样的二流联赛效力，可人家拿了联盟杯冠军，还是联赛的最佳射手，而且已经转会去了意甲球队那不勒斯，一千两百万欧元的转会费也创造了中国球员的转会费记录。一个是已经成名的中国足球一哥，一个则是新近冒出来的风头正劲的当红炸子鸡，相互比较是不可避免的。不少媒体都在称赞陈英雄，国内的媒体几乎都被陈英雄的名字垄断了，张伟留洋的新闻现在只能出现在各种犄角旮旯里。这当然会让张伟感到很不爽了。 第二方面嘛，当然是有人从中挑拨咯。抱上张伟这条大腿的孟然，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他可没少在张伟面前说陈英雄的坏话，比如“陈英雄这小子在青年队的时候就说过了‘张伟算什么，老子肯定比他强’！”“张哥您知道王永军吧？当初那小子砸了王永军的车，还说什么‘别说你一个国家队的，就是国家队的主力球员张伟来了，老子一样砸！’你瞧瞧，这……简直太可恶了！” 本来就觉得陈英雄抢了自己的风头，而有些不爽，再被孟然这么一挑拨，那态度能好的了吗？ 作为国奥队的老大，张伟想要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来个下马威。 所以当陈英雄主动打招呼的时候，他连理都没理。 一般来说，这名倒霉蛋就知道自己得罪了球队的老大，而老大则可以在自己的房间中等着这个可怜虫上门道歉，主动示弱服软，然后……自己多了一个新的小弟，这国奥队还是自己的地盘。 可他在自己房间中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陈英雄来向他主动示好。 第二天他去问和张伟一个屋子的国奥球员周大安，打听到的结果让他七窍冒烟——陈英雄昨天在房间中用周大安听不懂的语言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然后直接睡觉了！ 在训练中再见到他的时候，也昂着头，就当没见到这人一样，别说主动认错了，连句话都没有……昨天他无视了陈英雄，今天陈英雄就无视了他，现世报来得真快。 张伟在国奥队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啊？要是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话，自己还有脸继续混下去吗？ 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必须出了！ 孟然在旁边看到陈英雄昂着头从张伟走过，然后张伟脸上的表情之后，在心里偷笑——陈英雄你个瓜娃子！得罪了老大？你死定了！别说国奥队了，让你连国家队都混不下去！ ※※※今天训练的最后一项内容是一场队内对抗赛。 说老实话，虽然只在国奥队训练了一天，但是陈英雄挺失望的。 在入队之前，他确实对奥运会充满了幻想。可是一天都不到，他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他突然觉得就凭这么一支球队，想要完成谢亚龙说的什么“奥运进四强”的目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球队的训练毫无章法，几乎是想到什么就练什么，没个计划——在这之前，陈英雄是绝对不敢相信一支承载了亿万国人期望，国家级别的球队训练如此不专业……但是在亲身体验了一堂训练课之后，他相信了。 就连主教练杜伊科维奇都能在训练开始之后半个小时才到，而这半个小时球队除了热身什么都不做，他到了之后不是开始指挥训练，而是往场边的椅子上一坐，掏出手机低头发短信……陈英雄从没见过这样的主教练，艾德沃卡特不是、**维奇也不是。 这么不负责的主教练竟然是国家队和国奥队的总教练，陈英雄对足协官员的脑子真是失望透了。 今天在这最后一项内容之前，他们练了几乎一天的射门练习……这样基础的东西竟然需要练上一天，而代理杜伊科维奇进行训练的中方教练组组长商亦飞给出的说法是“我们球员的门前射术普遍糟糕，所以必须加强这方面训练。” 这最后的对抗赛，还是球员们自己强烈要求，才给安排上去的……这一天所目睹的怪现状看的陈英雄是啧啧称奇。 他在俄罗斯踢了两个赛季，已经适应了欧洲的训练水平。而且俄罗斯足球的训练水准、理念什么的在欧洲也只是二流，就算如此，也依然高中国国奥队无数个级别……他完全没想到中国最顶级的球队的训练水准竟然就是如此的……业余。 他知道有多少人对这支球队充满了期待和希望，心想这届奥运会是主场，在家门口作战，怎么着也不会太差吧？ 可实际上，就是这么差！ ※※※对抗赛中，陈英雄被分到了和张伟他们那些主力球员不一样的替补组。 凡是和张伟等人关系比较好的都在那边，陈英雄站在中圈外面，看到了站在中圈内准备开球的孟然，他也和张伟一队。 既然是对抗赛，那么身体对抗自然是少不了啦。 所以陈英雄就一次次被对方球员掀翻在地。 他就算再强壮，总敌不过人家故意要弄倒他啊……陈英雄觉得这完全不像是要踢球，这根本就是针对他一个人的“围剿”！ 他不傻，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张伟。 可得罪就得罪了，怎么着吧？他可不后悔得罪国奥队的老大。 由于位置的缘故，后腰张伟和陈英雄的对抗倒是不少。 两个人互相都瞧不起对方，那每次碰撞真是火星撞地球啊……张伟下脚毫不留情，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对手是队友。 临时客串主裁判的助理教练商亦飞也看出来了，张伟和陈英雄之间的对抗特别激烈，就像是实战。 他有些担心，他能够看得出来这两个球员互相看不顺眼。他是什么人啊，在中国足坛浸yin多年，要是连这么点眼色都没有，就别混了。 不过他没有阻止这两个人之间的对抗，因为……球员之间的这种事情，他这个助理教练还是别掺和了。 杜伊科维奇也注意到了。不过他没放在心上——球员们在训练中有这样接近实战的表现，是正常的，也是应该鼓励的。 他又低下头去玩手机了。谢亚龙这样的足协领导不来，他基本上就是这样带队训练的……当陈英雄转身带球往前的时候，张伟从侧面冲了上来，一脚非常凶狠的飞铲！ 冲着陈英雄的脚踝部位就去了。 这一脚如果结结实实踹上了的话，那估计今年下半年陈英雄都得在床上躺着了……幸好张伟对陈英雄的速度估计不足，当他铲上去的时候，陈英雄堪堪躲开。 他没有铲中陈英雄的脚踝，只是鞋钉勾到了一点球袜，紧跟着另外一条腿冲上来，撞上了陈英雄的支撑脚的小腿，顺势将陈英雄带倒在地。 这是一次非常激烈的冲撞，绝对超过了之前他们所有的冲撞。那些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的人甚至都在不由自主地为陈英雄担心起来——这么一下，他肯定废了吧？张伟真下得去脚啊！ 张伟心里很得意——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他翻身起来就想要去做关心状……哪想到有人比他翻起来的更快！ 陈英雄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然后照着张伟就是一拳打去！ 他的出拳是如此迅速，让张伟压根儿就没反应过来——别说是他了，就连其他人都没料到！谁能想到被这么凶狠地铲翻在地，竟然还能第一时间跳起来挥拳打人呢？ 没有料到的下场就是张伟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他刚刚站起来，还没站稳呢，就被陈英雄这雷霆万钧的一拳给打回了地上……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头巨熊一巴掌拍飞了出去一样。 “你妈逼！！你他妈也敢废老子！**！”各种脏话从他的嘴巴中喷薄而出。 被激怒的陈英雄压根儿不管在他面前的人是什么地位的人物，他最讨厌这种事情了。之前在青年队就因为孟然下黑脚，被暴怒的他揍得躺了一个月医院。就因为这事儿，他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答应过自己的爸爸，遇事不要冲动。可是当对方这么**裸冲着自己脚踝而去的时候，他心中的怒火还是腾的一下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现在不是无名小卒了，他是即将转会那不勒斯的人了，要是在国奥队集训中被自己的队友废了的话，自己的前途可能就完蛋了！自己的人生说不定都会被毁掉。 所以这种恶意犯规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 这是他的逆鳞。 ※※※当陈英雄一拳将张伟轰翻的时候，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孟然——他毕竟有过类似经验嘛。 他当然知道被陈英雄打翻在地是什么后果，他会直接骑上来，然后不断挥拳就是一顿胖揍。以他将近两百斤的体重压在你身上，你根本别想挣脱了……护主心切的他猛地扑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了陈英雄，将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陈英雄的身上，不让他继续对张伟出拳。 他知道这小子的战斗力有多强悍……所以以前在青年队，大家都很少惹他的。 “日啊！快拉住他！别让他——妈的！”抱着陈英雄大呼小叫的被孟然，被陈英雄一挥胳膊，肘部砸中了他的鼻子……这个时候一群人才大呼小叫的反应过来，冲上来拉得拉，推得推，抱得抱，商亦飞也使劲吹着哨子，打算冲进来，可是已经没有他插足的份儿了……现场乱作一团。 一直低头玩手机的杜伊科维奇听到动静，才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场上发生的那一切……※※※张伟躺在地上，还没有能够从地上爬起来，有数不清的腿在他旁边晃动，他能够听得到那些嘈杂的声音，哨声和的球员们惊慌失措的叫嚷声。 但他就是没法做出反应，他无法从地上爬起来，他甚至连张嘴说话都不行。 他很愤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觉得自己肯定被刚才那一拳给打的脑震荡了……六月份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幸运月。自己所在的国家队被从2010南非世界杯亚洲区的二十强赛淘汰了，作为球队的核心，他没少挨骂。回到了国奥队，想着能够称王称霸了吧？却没想到碰上了一个挑战他权威的陈英雄！ 现在，自己被这个混蛋一拳打躺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攥起了拳头，揪起了几撮草皮。但他还是没法起身，他头依然是晕地。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热流，那肯定不会是他的眼泪，答案很简单——那是血。 除了头晕，他的嘴角和鼻子都很痛，估计就是那里什么地方破了。 “你们别拦着我！妈的！你他妈想废我？好啊！老子先废了你个傻逼！”被五六个人包围的陈英雄依然斗志顽强，不断挣扎咆哮着，想要冲向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的张伟。 张伟躺在地上，耳朵里是陈英雄的叫骂声，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完全动弹不得。陈英雄这记重拳差点将他轰到休克……中国足坛的一哥……如今真是狼狈至极！ 这个……该死的混蛋！ ※※※当南勇接到从沈阳打过来的电话时，愣了一下，在听完之后，他嗯了一声：“这事儿，我会给亚龙沟通一下。嗯，就是这样。” 接着他拨通了谢亚龙的电话。 “你力主招进国奥队的那个陈英雄出事儿了。” 谢亚龙一惊：“啊？什么事儿？” “和人打架，在训练中把张伟打休克了。我当初就给你说了，那小子是炸弹，你看看他的行事风格哪一样符合我们的要求？这样的球员召进国奥队，那不是增强实力，那是抹黑中国足球的形象！” 面对南勇的发炮，谢亚龙也无话可说。当初足协内部就有激烈的争论，倒地要不要这个人进国奥？谢亚龙觉得可以招进来，毕竟他实力这么强，名气这么大，要是足协始终无动于衷的话，媒体和球迷们问起来也不好交代。 南勇是反对派的，他的理由刚才已经说了。可问题是不招陈英雄的话，挨骂的人又不是他南勇，而是自己这个专职副主席！要是球队输掉了奥运会，那么没有招入这么出色的一个适龄球员，就会成为他的罪证。 实际上，国家体育总局都打电话过来关心这个问题了……问为什么迟迟没有征召陈英雄的动静。 “现在国奥队问我们怎么办呢。” “张伟情况怎么样？” “在医务室躺着呢。” “那个……打人的呢？” “在房间中关禁闭。你说这事儿怎么处理？” “球队是什么意见？” “他们建议开除陈英雄，他已经严重影响了球队内部的团结……据说他在球队内的人缘很糟糕。我想这次冲突多少和这个也有关系吧？在奥运会的最后一次集训中，出现这样的事情，会影响士气的，对球队的备战极其不利。要是最终影响到了球队在奥运会上的表现，只怕你我都……”南勇是坚定的反对陈英雄派，他对这个球员横竖看不顺眼。所以有机会，当然要将对方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咯。 实际上队内根本没有说什么开除的事情，只是说请示足协领导。 这个建议与其说是球队内部的，不如说是他个人的。 南勇最后一句话让谢亚龙陷入了沉默。 奥运战略是如此重要，以至于为了奥运会，足协修改了中超联赛的赛程，甚至让国家队都为奥运会让路——连世界杯预选赛的重要性都比不过奥运会了……或许只有在中国，才会发生这样奇葩的事情吧？ 体育总局和足协下了重注在奥运战略上，要是最后失败了……他简直不想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现在看来，南勇说的对，陈英雄对于国奥队来说确实是一个非常严重的不稳定因素，他的存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这次都还好，是在训练快结束的时候，那时候场边没有记者和球迷，是封闭训练。要是到了奥运会期间，无数双眼睛盯着国奥队的时候，出这事儿……自己估计当场就要被罢官了。 确实不能留。 要是上头再问起，就实话实说好了，任何一个在球队中和队友打架斗殴的球员，哪怕他名气再大，也不能要。基恩牛不牛？还不是被赶出爱尔兰国家队了？ “好吧，就尊重球队的意见吧。”谢亚龙聪明地选择了丢车保帅。“对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球员确实不能姑息！” ※※※当陈英雄收拾好东西，离开自己房间的时候，距离他昨天晚上赶到训练基地的时候，正好二十四个小时。 他才来到国奥队呆了一天，就又要离开了。 他不像是来训练的，倒像是来一日游的。 走廊中有不少队友们都在各自的房间外面静静地看着这个有史以来最短命的“国奥球员”。他们脸上表情不一，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一脸木然，有的人则皱着眉头，还有的人似乎有些不忍心……不过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安静，没有一个人出声，就这样看着他。 他才来了一天，尽管关于他的传说大家都已经听了许多，但这短暂的一天却已经给大家造成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陈英雄可不想让自己走的跟灰溜溜的失败者一样，他没有理会那些围观的人，径直向外走去。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陈英雄你个瓜娃……” 孟然嘲笑的话还没说完，脖子就已经被陈英雄的大手给掐上了，接下来的话他想说都说不出来，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打一个人也是被开除，打两个人也是被开除，我不介意打批发，孟然。”陈英雄盯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孟然说。“另外，你别以为给张伟舔屁眼，就能让你留在国奥队了。哈哈！” 他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自己看到孟然的时候，就会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哪怕是现在，他也有足够的优越感。 这正是让孟然非常不爽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他还能笑得出来！为什么他还一脸优越？为什么他可以不在乎这些？为什么？为什么！ 他哪里知道，陈英雄对于开除出队这件事情，一点都不介怀。在见识了国奥队一天的训练之后，他觉得自己就算继续留在这支球队，恐怕也没什么用。被媒体炒起来的国奥队，寄托了无数中国球迷们的美好愿望。但是到最后，这些愿望都会像是烂泥里的花瓣一样，被狠狠地践踏，被踩得稀巴烂。 他就算再厉害，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所以……离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他还能笑得出来，一点也不以为耻。 松开了孟然之后，陈英雄没有去看那些惊慌失措又想去叫教练的队友们，而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宿舍楼。 ※※※商亦飞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看见走出了楼的陈英雄。 看着个背影，他响起了这个人在听到自己被开除出球队时的反应。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的大喊冤枉，更没有瞬间崩塌哭泣起来，他只是嘿了一下。 然后对商亦飞耸肩道：“开除我？这可不是我的损失，而是你们的。” 说完，他就开始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了。这样的结果在他打完了张伟之后他就清楚了，要是还能让他留在国奥队，倒奇怪了。所以他的行李已经基本上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剩几样小东西，装进去就能走。 当初商亦飞就觉得这小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集中了一个国家最优秀的奥运年龄段球员的国奥队，竟然会因为少了你一个，就成了最大的损失？你把其他人当做什么了？就算你在国外再能进球，那又怎么样？足球是一向集体运动，可不是单靠个人英雄主义就能够决定比赛胜负的。 他被着小子的自大恶心了一把，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就这样退了出去。 现在看着这小子离开的背影，他又想到了这件事情。 我们的损失？国奥队是一个整体，少了谁一样玩得转，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足协内部对于是否招进陈英雄有过非常激烈的争论了——这么一个人，确实很有争议！ 就他这脾气性格，不收敛收敛，改一改的话，在中国国内根本混不起走。 不过……商亦飞突然想起来，人家似乎一直都在国外混的啊……真是一个异类！ 他好像完全不在乎那些明规则潜规则的，当他向张伟挥出拳头的时候，商亦飞是着实吓了一跳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知道自己这一拳会给他未来在国字号球队中的前景带来什么样子的影响吗？ 商亦飞完全想不通陈英雄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张伟喜欢摆谱，要做大哥，你就让他摆去，让他做大哥，低声下气一点又不会少块rou。国奥队那么多球员都唯张伟马首是瞻，也没见他们怎么了。偏要搞对立，搞到如今这地步——一个被开除出队，一个则还在医务室里躺着，脑子依然不太清楚。 你给他面子，人家也给你面子嘛。在这圈子里混的，讲究的还不就是个面子吗？ 闹成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很显然，商亦飞对陈英雄并不了解。 那些了解陈英雄的人一点都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陈英雄打人只问自己想不想打，从不问该不该打，也不问打了会有什么后果。 打狗日的，打了再说！ 第一章 国奥一日游在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