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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抱了被子,盯着他…… “嫂嫂,别怕,”那黑衣人开了口,声音很轻,很柔和,“我是承泽。” 静香努力辨着,这张脸虽与那人有些许的相似,却那眉宇间英气威然,再无让人心惧的疯颠之色……是了,他不是那鬼……他是人,是……二叔…… “嫂嫂,吓着你了?”他远远坐在桌边,一步不敢上前,“你看看清楚,我是承泽。” 静香认得他了,却不明白此刻的情景,只能迟疑着轻声道,“二叔……你,你怎么……” “天阴潮,我担心棺柩可还好,过来看看。” 如此蹩脚的借口,她却并未深究,点点头…… “嫂嫂,你饿了吧,这儿有山药莲子粥。”承泽起身从食盒中取了热热的粥,却不敢即刻走过去,又问,“我给你端过来?” 静香悄悄舔舔唇,才觉出腹中那难耐的饥饿,竟似空了整个身子,可是……她记得中午用过斋,遂摇摇头,“不必。谢二叔。” “嫂嫂,你……”承泽不知该再如何劝,心里有些懊恼,怎么就告诉她自己是来查棺柩的,这不就等同是说是来监视她的,遂干脆道,“嫂嫂,一日一餐是苦修行的人,你不过是守灵,哪来那么多说道。再者说,这么冷的天,不吃饭身子如何吃得消?” 静香听着,心也纳闷儿,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劝她吃饭?破戒?他曾经不也是……想起闭关那天,静香的心又是冷,头又低了些…… 承泽看在眼中,知道自己的话是适得其反了,想起那把剪刀,他心一横,走到床边,递了粥,“嫂嫂,不吃饭,哪来的力气?” 静香一愣,心底的寒气竟是突生了力量,一句不再客套,伸手要接碗,猛见自己手上包了厚厚的药纱,这才想起这黑衣人她是“见”了,也“迎”了的,心里不由叫佛,幸而,幸而没有伤了他…… “二叔,刚才……实在对不住……” 刚才?承泽微微一笑,“怪我,一身黑衣进来,吓着你了。” 静香尴尬,摇摇头…… “嫂嫂,来,吃些粥。” “谢二叔。” 又是伸手要接,承泽拦了,“你手伤了,我端着,你吃。” “不妨事。” 看她神色淡,不想多应付,只想要了这碗粥,承泽也无法,只好递给她。看她一手接了放在膝盖上,用那药纱的手轻轻扶了,埋头,再不顾什么礼数,大口大口地吃,像是要把握了这最后一次,最后一刻……力气,她想要力气……承泽的心一紧,再也放不开…… 不能再留她一个人,可如何想个法子,让他日夜都能守着呢…… ☆、第十三章 如此嫂嫂 这么冷的天,他的鼻尖竟是冒了细汗,拧眉凝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手伸在盒内,半天都不见取子。随他目光所去,静香微微蹙眉,不妥,不妥…… 棋局已是行至官子阶段,刚刚一个相思断他使得又狠又漂亮,之后本该先手锁白棋,抢占大官子得势,却不想竟又反手打吃。于她,他似定要赶尽杀绝、吃个通透!只是这番心思太过一厢情愿,心急步虚,所效甚微。 又见白棋从从容容应手,此刻,他似只能挡,斟酌再三,终于取子,一步出去,缓缓落定…… 眉未展,眼未抬,白棋已然再度落子,嘶!他不由倒吸凉气!这才警醒,刚刚几手牵下来,竟是反给她留了劫材!如今白棋趁势毅然挖断,开劫中原,其势汹汹,惊心动魄…… 悄悄打眼看他,眼下黑子已再无他途,只能万劫不应以消劫,如此险招就是要迫他转了视线,以获反局之势。却不想那劫太过狠厉,他反而死盯了去,看他深陷其中,苦思难解,静香心不忍,直接指了轻声道,“二叔,这边,我下一手可打了啊?” 顺了她的手指看去,他心越憋闷,那犄角里头黑压压一片全是死子,怎么就让她得逞了?吃便吃了,还要给他提个醒! “二叔……” 还叫?!他立刻瞪了她一眼,吓得她赶紧闭嘴,他便又低头试图应劫…… 一手出,颓然相应…… 静香轻轻叹了口气,莹莹玉子一步接一步,他应,他退……再无路可退…… 白子提劫,天下劫杀…… “啪”!他将子掷在棋盘上,额头冒汗,脸颊发热,投子认输!他居然又投子认输!! 抬头看,她安安静静一如初局,虽那双眼睛看着他略略有些怯,可那神色实在是闲淡得让人生气!如此厮杀,他心燥血热,可她,白白净净的,竟似还有些冷!不由心越恼,“睡觉去了!!”丢了这句,不待她应,起身大步往外去。 灵堂里,风呼呼地四面而来,承泽却依旧一脑门汗,丝毫不觉冷,赌气地一跃而坐,那用桌椅搭起的“床” 便痛苦得吱嘎乱叫险些散架。 怎么会有这种事??热燥燥的心里直喊闹鬼!自幼!他可是自幼便摆棋谱!虽说并未当真钻研,可时至今日,别说是一般府中玩乐,便是当真在将军府会友对弈,他也是绝多得势!本来,一个玩物,况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本就想着要让几局哄她高兴,暂且忘记此刻的苦境,可谁知,自今晨开局,整整二十局,他非但一局未赢,竟是屡屡投子认输,输了个通透!!输给女流之辈!输给嫂嫂!输给个比他还年幼两岁的小嫂嫂!!往后说出去,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放?! 再想那小丫头,不知是怎样的心胸,那棋上乾坤仿若刻印在她掌中,翻手风,覆手雨,信手江山,气定神闲!几日前还失魂落魄晕在他怀中让他伤透了心神,可此刻,似无论他怎样,都再挣不出她的把握! 越想越羞,越想越臊,一脚踢开床边的凳子,铛啷啷,圆滚滚地滚远去…… 守在烛灯边的静香被外面突然的动静吓得哆嗦了一下,仔细辨,才知道是他踢翻了凳子。心里便更不适宜,几日前的傍晚他突然现身,告诉她自己也要闭关抄经,山上规矩苦,不如就守在灵前。她蜷缩在门边几乎不敢相信,只想这日日念佛,佛祖果然应么,真让她又见这真血真rou的人…… 看他近在咫尺布置了自己的“卧房”,她更是慌恐,木呆呆的眼神从那棺柩上转了视线,盯着他,盯着他,看他说话,看他动作,一夜,又一夜…… 昨夜,她终于离开门边睡在了内室……几次醒来悄悄挑帘看,静神听,那温暖的人气、熟睡的鼾声,心确定,才又入眠,真的入眠…… 今晨上过香,用过他弄来的粥,他突然说要对弈,她觉不妥,毕竟要守灵,他说不妨,偶尔为之,解解闷…… 谁知,越下越走了神,唉…… 想起刚才,静香不由在心里嘟囔,哥哥输了,顶多咂一下嘴,揉揉额,再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