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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装,秋苔你穿着这身衣服,比之前可俊秀多了,只是还有些憔悴。” 蒲秋苔心中恨得滴血,却不得不站起身躬身回答道:“臣多谢皇上关心。” “朕赐下的那几十套衣裳你都喜欢么?如今还没过年,所以都是冬衣,等过了年,再赐你春衫。”夏临轩似是随意说着,然后对一旁的小贝子道:“行了,几位爱卿都饿了,传膳吧。” “是。” 小贝子答应了一声,夏临轩就对沈朝青笑道:“咱们今晚吃火锅,沈爱卿和秋苔都是在江南生长,鲜少吃这东西,不过沈爱卿你在我朝多年,如今也是经常吃这个了吧?” 沈朝青心中微微一凛,皇上连称呼自己都是爱卿,却直呼蒲秋苔的名字,这是要透露什么意思?天恩如此,只怕秋苔承受不来啊。 想到此处,偷眼向蒲秋苔看去,只见他面色如常,唯有眼帘微垂,一排睫毛在明亮的烛光下,更显长密,想到自己刚刚那个担心,沈朝青忽然又不敢确定那只是杞人忧天了。 火锅很好吃。何况配着火锅,还有御膳房精心准备的各种菜肴,钱雁南沈朝青等都赞不绝口,似钱雁南这般玲珑多才之辈,席间还即兴吟成歌功颂德的七言诗四首,表面上是称赞菜肴,实际却是大力拍皇上的马屁。 夏临轩一直微笑听着,待钱雁南做完诗,他忽然从锅子里捞出了几片五花rou,放在蒲秋苔盘子里,微笑道:“你已经这样瘦弱了,还不伸筷子,偶尔伸一下,叼的却是青菜,这怎么能成呢?要多吃rou才能长rou啊,看看你现在,狼见了怕是也要掉眼泪了。” 蒲秋苔木然回答了一声:“谢皇上。”沉默的将那几片rou吃了,接着便又沉默下去。 夏临轩最不喜欢看他这副木头一般的模样,暗道朕其实也不求你像钱雁南那样谄媚,但这样的体贴关怀,可以说是天高地厚之恩,你给个表情,哪怕是敷衍的一丝笑意行不行?当着这好几个臣子的面儿,你这同样是做臣子的不好让朕这么下不来台吧? ☆、第九章 话音刚落,沈朝青和钱雁南便微微瞪了他一眼,谁都能看得出皇上现在对蒲秋苔不满,而蒲秋苔同样对皇上不理不睬,这时候你提这种要求,不是往对方的身上插刀子吗? “李爱卿的提议甚有道理。”夏临轩却是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看向蒲秋苔:“秋苔以为如何?” 蒲秋苔放下筷子,怔怔看着这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忽然淡淡一笑,站起身看向夏临轩,垂眼道:“回皇上,臣倒是可以即兴作诗,只是没什么应景之作,还望皇上恕罪。” “不拘什么,念来就是。” 听到夏临轩这句话,蒲秋苔的心脏猛然就剧烈跳动起来,他握了握拳头,目光注视着桌上酒樽,忽然跪下沉声吟道:“误尽平生是一官,弃家容易变名难。松筠敢厌风霜苦,鱼鸟犹思天地宽。鼓义有心逃甫里,推车何事出长干?旁人休笑陶弘景,神武当年早挂冠。” 随着蒲秋苔的诗一句句吟出来,夏临轩的手不自禁便握紧了,他目光阴鸷的看着跪在地上一派平静的秀雅男子,好半晌才冷笑一声道:“爱卿起来说话吧。” 蒲秋苔不起身,沈朝青钱雁南手心里都是湿漉漉的,紧张的目光在夏临轩和蒲秋苔身上梭巡着。 “爱卿可是想学那些迂腐的臣子,玩什么‘皇上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那一套吗?”夏临轩悠悠说完,目光忽然如剑一般锐利的射向蒲秋苔,冷冷道:“你可知要挟君王是什么罪名?” 蒲秋苔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又来了,皇上动辄便是要用家人来要挟,他这种举动比自己何止卑鄙千倍万倍?只是心中虽愤恨,却也要起身,也只好慢慢站起来,退回到座位旁。 “沈爱卿,你和钱爱卿李爱卿赵爱卿退下吧。”夏临轩尽量平静的吩咐沈朝青,也不管几位臣子有没有填饱肚子。 这时候自然也没有人大煞风景的喊着“皇上,臣还没吃饱”之类的话,开玩笑,又不是嫌命长,找死不是这么个找法儿。 只是沈朝青终究担心蒲秋苔,仗着自己和皇上君臣相得,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皇上,那蒲大人……” 不等说完,便见夏临轩挥了挥手,微笑道:“你们还没听出来吗?秋苔对效忠朝廷似乎还有些异议,朕要好好开导开导他。”他说到这里,便看了沈朝青一眼,冷冷道:“莫非,爱卿想越俎代庖?” 沈朝青本来确实想说不如由臣来教训他,然而一听皇上这话把路都堵死了,自然不敢再找死,因连忙躬身道:“是,皇上,臣等告退。” 连阁老都不得不败退了,钱雁南估计自己上前也就是个炮灰的命。他看了蒲秋苔一眼,心想秋苔啊,这可不是我不帮你,你说好好儿的赐宴,多大荣耀,你非要什么鱼鸟犹思天地宽,惹火了皇上,这下好了,哥哥我还得自保,顾不上你了。 四人鱼贯而去。而蒲秋苔也没想到夏临轩竟然会忽然下了这样的命令,他抬头看了一眼皇帝,温润大眼睛里满是戒备和惊慌,见对方握着酒杯向自己的方向走来,他就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 “看看你瘦的,巴掌大的小脸上就剩下这两只大眼睛了。”夏临轩竟然还挤出一丝笑容,连他都有些佩服自己,这段时间被蒲秋苔刺激的,涵养功夫似乎都越来越好了。 “臣谢皇上关爱。” 蒲秋苔又忍不住退后一步,恭谨小心的回答了一句。 “谢朕关爱?秋苔的心里,真是在感谢朕的关爱吗?” 夏临轩忽然冷冷一笑,看到蒲秋苔又低下头,薄薄双唇抿成一条线,他心头积压已久的火气忽然就忍不住爆发出来,手一挥,就将酒杯狠狠摔到地上,咆哮道:“这就是你的感谢吗?误尽平生是一官,朕让你出仕,是误了你是不是?你说,误了你什么?” 九五之尊,龙颜大怒,这一股威严和气势,如果是从前风骨铮铮的蒲秋苔,或许还未必会惧怕。然而从他为了家人出仕的那一天起,他的骨头就不那么硬了。 此时终于感受到夏临轩的怒气,想起家中老幼,他双膝就不由自主的一软,跪下重重将头磕到地上,哽咽道:“臣愚钝,并非能臣干吏,无非在家做几句诗词自遣,求皇上饶了微臣吧。” “饶了你?怎么饶?放你回家,从此后海阔凭鱼跃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