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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向他,身上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绷带,都快看不见皮rou了。 林海快步走过去,将果脯搁在桌上:“精神不错。” “那是自然。”陈轩笑嘻嘻地捧着碗,瞥见门口滴水的伞时,神情大变。 林海没有察觉,坐到床边去抓陈三少的手,却不料被人狠狠挠了一手的印子。 “林海,你对我好也不过是心软罢了。”陈轩扭开头,冷冷道,“你一时心软不要紧,日后我难道要盼着你天天心软吗?” “那你要如何?”林海不明白陈轩变脸的原因,收手轻哼,“让我喜欢你?” 陈轩咬了咬唇,垂下头重新拿起汤匙,喝了两口忽然浑身抽搐,将整碗汤不偏不倚全洒在了他身上。 他却不恼,抱着陈三少轻轻拍背:“很疼?” 陈轩倚着林海的肩,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红了眼眶,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挣扎,继而闷闷地说:“疼。” “忍忍。”林海无声地叹息,鼻翼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陈三少身上干干净净的味道,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总归不是烟草的气息。 “林海。”陈轩还是忍不住,“你不生气,是不是因为可怜我?” “你不可怜吗?”他反问。 陈三少低下了头,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可怜。” 他却皱眉捏住陈轩的下巴:“我说你可怜可以,人人说你可怜都可以,唯独你不能觉得自己可怜。” 林海沉声道:“三少爷,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同情自己。” 陈轩怔住,望着他的眸子逐渐湿润,继而眯起,温温和和地笑了:“好。” 屋外的雨声渐缓,林海将陈三少抱在怀里,慢慢地将下午发生的事一并说了:“……你安心住下,公馆里没那么多规矩,想住哪里就和我说,吃食习惯告诉云四或者远方,他们会帮你准备好的。” 陈轩听得心不在焉,伸手抠他的后背。 “嗯?”林海停下。 “林海,你再亲亲我。”陈三少拿凉丝丝的手指摸他的耳垂,蛮横地往他怀里贴,“不是咬,就是用舌头……轻一点……” 陈轩说得一点也不脸红,眼巴巴地瞧着他。 林海快被逗笑了:“为什么?” “因为我疼。”陈三少脾气大得很,说了两句又闹起来,“亲一下又不会掉块rou,吃亏的也不是你,磨磨蹭蹭做什么?” 林海一听,当即俯身吻过去,堵住了陈三少那张吐不出好话的嘴。不过动作很是温柔,舌尖互相试探,最后交缠在一起。他有点喜欢舔过陈轩上颚时感受到的轻微颤栗。 陈轩体力不支,很快倒在床上抱住林海的腰,睫毛微微颤抖,脸上的神情介于欢愉和痛苦之间。 他缓缓松开,眯起眼睛看陈三少的唇,又凑过去舔了一舔,谁料又被陈轩的舌卷住,自然是好一番深吻。 “林海,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没有。”林海回答得斩钉截铁,温柔地替陈轩拂开额边的碎发。 陈三少失落地垂下眼帘:“一点点都没有吗?”说完不等他回答,又道,“那陈安呢?你喜不喜欢他?” 林海骤然一听,怔住了,片刻哑然失笑:“我连你都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他?” “这么说……”陈轩再次抱住他的腰,“我算是特别的?” 林海不答。 “那你就是有一点点喜欢我。”陈三少自顾自地呢喃,“肯定是这样。” 他捏捏陈三少苍白的脸颊。 “是不是?”陈轩再一次期盼地望着他,眼底燃起零星的光,“林海,你快告诉我,是不是?” 风在呼啸,卷落院里梧桐树上的残雪,林海用指腹将陈轩唇上的水光抹去,淡淡道:“嗯,一点点。” 陈三少也不管他是不是敷衍,猛地坐起身往他怀里扑:“林海,我总算在一个人心里是特别的了。”语气雀跃又欣喜,不像是装的。 他只好把剩下的话咽进肚,摸了摸陈轩的后颈。 “今晚陪我睡在这里好不好?”陈三少搂着林海东拉西扯,“咱们选个日子成婚……啊你还要娶我姊姊,以后我是不是不能睡这屋了?” 聒噪,像城里典当行里的老掌柜养的乌鸦。 他说你先把伤养好。 陈轩这才想起自己满身的伤,歪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闹。 “就这一点点的欢喜,也能让你这么得意?”林海好笑地瞧着床上的三少爷,“不怕我嫌烦了,反悔?” 陈轩拉他的手:“一点点也是喜欢,林海,你喜欢我。” 林海怔住,“你喜欢我”四个字听起来有些拗口,可能是陈三少念得太认真,可细想起来,陈轩唤他名字时也很认真,“海”那个音,低下去一瞬又扬起,让人联想到含笑的嘴角。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抚摸陈轩的脸颊。 “这一丁点的欢喜就已经足够了。”陈三少舒服地蹭他的掌心,“足够我活下去……林海,从没有人喜欢过我,一个人也没有。” 第十四章 喜酒 林海闻言,彻底将未说出口的嘲讽咽了回去,改口道:“成婚的日子也别挑了,就选最早的那一天吧。” 陈轩把沾上骨头汤的被褥掀开,叫云四进来收拾,又自然而然地替他换衣服:“真不选?” “再拖,又要生变故。” 陈三少笑嘻嘻地说:“你担心我。” 林海懒得分辩,脱下外套,把陈轩抱去躺椅上歇着,顺势捞过果脯:“先垫一垫。” “你在哪儿买的?”陈轩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一点道理都不讲,“看着就不好吃,重买。” 林海没反驳,只拿起一块果脯硬塞进陈三少嘴里。陈三少瞪他,不情不愿地咽下去,小声嘀咕了句:“好甜。” 他也不再逼陈轩吃,起身去隔壁问远方商会里的事,再回屋时陈轩又躺回了床上,手边搁着空掉的果脯袋子。 屋檐下化雪滴滴答答,宛如逐渐凝固的血,悬而不落,静下来听,心生烦躁。 林海坐在床边轻轻抚摸陈三少身上的绷带:“别乱动,伤口再裂开好得更慢。” 可陈三少耐不住性子,缠着他讲话,絮絮叨叨地说些有的没的,哪怕相顾无言也不肯林海走。可林海是分会的行长,过得从不是阔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没一会儿就要走,陈轩又咿咿呀呀地喊疼。 “你抱我。”陈三少耍赖。 “抱你也疼。”他伸手,搂住凑上来的陈轩,“我还有事情要做。” 陈轩咬了咬唇:“你今天已经出过门了。”意思是他离开的时间够长的了。 林海好笑地摇头:“你还没有嫁过来就这样管我?” 他耳畔湿热的喘息微微一滞:“是了,过几日管你的就不是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