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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幸福美满,心里面就有一点难受。” “只有一点,我发誓。” “也许我不应该过来吧。” 最后宁觉辰迷迷糊糊地问:“我哥说你消失了两年,你去哪里了?”许曳吻了吻他后颈的小痣:“你真的想知道吗?” 34 如果你是候鸟【HE完结】 宁觉辰点了点头,发丝轻轻扫着许曳的喉结,弄得他很痒。许曳想了想:“也没去哪儿,就是被我妈抓回去关起来了。” 这话也不全是假的。宁觉辰消失的那个夜里,他情绪崩溃,发着高烧独自坐在百乐巷的废墟上喝酒,第二天病得昏迷不醒差点被人当成尸体。对方报了警,警方联系了他的母亲,他就这样被带回了涟市。 这半年许曳为了照顾宁觉辰不眠不休、心力交瘁,全靠心里那点微弱的念想吊着,这下连念想都没了,这根弦也跟着断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和行尸走rou没区别。好几天过去,这感冒一点儿没见好,反而更严重了,请了医生一看才知道不是普通感冒,是病毒性心肌炎。 这病不好确诊,而且病情轻重悬殊很大,轻的不会有感觉,重的休克和猝死都有可能。许曳这个就是重度,很凶险,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他本来都没什么求生的意志了,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好像又知道怕了。 不是怕死,是怕错过辰辰。万一辰辰也在这样努力着挣扎着想醒过来呢?他答应了辰辰要等他的。这个念头支撑着他挺过了最难熬的危险期。 情况好转一点以后,他就闹着要出院、要回菁城,他妈当时不仅没拒绝,还给了他一点盼头,说等他好了就送他过去。这病从确诊到治疗到恢复到痊愈前前后后拖了快一年,然而出院那天他却并没有能如愿回到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菁城。 宁觉辰嗯了一声,小声问:“然后呢?”许曳停下手上的动作,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回答:“然后我想跑,可是守门的太厉害啦,跑都跑不掉。”“曳哥,你在发抖。”宁觉辰转过来,反手抓住许曳的手腕,那里有个和他手腕上一样的蝴蝶形伤痕,他问过许曳怎么弄的,许曳不肯说。 他被送往了一个治疗中心,其实到现在许曳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对那个所谓的同性恋治疗机构了解多少,到底是无知还是无情。他从来没有避讳过自己和宁觉辰的关系,在此之前家里的态度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他不过是随便玩玩,直到这次,大概发现他是认真的,所以采取措施了。 他是被骗去的,坐上他mama安排的车,以为终于可以去找他分离多时的爱人,结果只是从一所医院转到另一所“医院”。虽然心肌炎没有留下太严重的后遗症,但多少有点影响,后期电击“治疗”的强度越来越大,有一次差点就把他玩死了。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那边怕真闹出人命,后面的所谓治疗都是做做样子。一个疗程半年,他在里面关了整整一年。那是一段地狱一般的日子,太痛苦了,一丝希望都没有,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扛不下去了。 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睡不着的时候就抠着手腕想辰辰,弄破,流血,结痂,再弄破,再流血,再结痂。原来众叛亲离是这种感觉啊,辰辰以前一天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活着才能见你,有命才能爱你啊。 “再后来我就回菁城找你,”许曳的吻像骤雨一样落下来,揉开宁觉辰的刘海,从他额角顺着伤口一路吻到眉心,从眉心吻到发红的眼尾,从眼角吻到消瘦的脸颊,最后轻轻贴着他的嘴唇,好像要把几个字直接送进他的唇齿之间,“把你抢走了。” 时隔两年,他终于回到菁城,直奔中心医院,他要找的人却不在了。当时他第一反应是宁觉辰已经醒了,好了,出院了。他找去了陆家,结果陈玉红告诉他,因为经济压力太大,去年他们给宁觉辰转院了。 然后又是一番辗转,他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穿过整座城市,找到了那家偏远简陋的小医院。狭小阴暗的病房里,护工正动作粗暴地把病人搬开,把下面垫着的那床已经有点发黄的床单换下来。 他的宝贝被那个人很随意地就抱起来,那么小那么轻那么可怜,垂下来的手臂骨瘦如柴,脖子上长了一大片红色的痱子,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宁觉辰的病号服下面藏着两处褥疮。 宁觉辰刚变成植物人的时候,许曳心慌意乱地在网上乱搜,有个文章标题写着“植物人最后都是饿死的”,他看到的一瞬间吓得手机都掉了。陆家当然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他们会花钱养着宁觉辰,至少让他活着,就像这样,但是那一刻许曳真的遍体生寒,心都凉了。 他在陆家跪了三天三夜,求陈玉红和陆成雄让他带宁觉辰走,老夫妻俩犹豫的原因居然是怕落人口实,担心别人知道他们不照顾重病的儿子会在背后议论。他看清了,这家人根本就没有心的。 “你说谎,不可能是抢走的。”宁觉辰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他们恨不得早点扔掉我。”许曳搂着他,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是真的,所以我带你私奔去别的城市了,就是怕他们来找你啊。” 他托了人把宁觉辰转去了省会的大医院,请了最好的专家,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找了最好的护工。许曳前面二十七年过得也算顺风顺水,至少没有过经济方面的压力。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看病的花销实在太大了,他卡上的钱很快就用得差不多了。 他没办法,只能找家里借钱,面子和自尊他都不要了。几个月前他是发了大脾气走的,口口声声说再也不回来了,可是在现实面前,再骄傲也得低头。他妈倒也爽快,直接把钱打到他账上,让他立了字据,两年之内还不清就得回家。那两年是最苦的日子,他找了份工作,开始很规律的上下班,赚的那点工资全用来填这个洞。 以前在自家公司的时候他是少爷,是公子,身边的人个个都让着他、捧着他,以至于他的行为处事十分自我,根本就不懂看人眼色,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被人明里暗里的踩。他戒了烟戒了酒,一是没那个闲钱闲工夫,二是要保证身体健康,好好工作挣钱。生活很艰难,有时候一份盒饭要省着分两顿吃,有时候天冷了也舍不得买件厚点的外套,有时候出租屋里的水电费都交不起。 可是他对护工很好很大方,给宁觉辰买牛奶水果的时候经常给护工也带一份,下雨天他给人家报销打车的路费,过年还给小孩儿包个压岁钱,他就是想护工也能对辰辰好一点,毕竟一天里面护工在的时间比他在的时间更长一点。 他第一次懂了“一块钱恨不得掰成两块用”的心情,也知道“穷人生不起病”这种话不是开玩笑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