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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未而来,如今可如愿?” 将领一皱眉,没想到殷长煊来得如此之快,他为荀未绊住,甚至不及去坐一坐皇宫中那把龙椅。 只差一步,如今却要功亏一篑。 然而面前局势逆转,荀未死前诅咒犹然在耳,不得不忌惮,将领松了眉头,咬牙笑道:“好,好,自然如愿,只愿殿下日后也保得住殷氏江山。” 来日方长。即便不亡在他们手里,西北蛮子也迟早破关而入。 他虽暂时退兵,却也只退至城外,大军围城,暂作休整,依然虎视眈眈。 殷长煊毕竟争得片刻喘息,心下略松一口气,连忙下马去看荀未的情况。 虽然,他心知肚明,这个人是绝活不成了。 余下的禁军扑火的扑火,重整的重整,这一夜兵荒马乱,殷长煊迈步时险些腿脚僵硬平地摔倒,几个文官渐渐也朝荀未围去了。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空荡荡的,在看见晨光初露时他又的的确确感到,这一夜是过去了,皇城还在,他也还活着,这一切,却是他从最记恨的那个人以命换来的。 聚在一起的文官看见他来了,都摇头叹气,散至一边,倒在血泊里的人逐渐向他显露出面貌来。 脖颈一道伤痕又深又长,一刀未绝,又立刻划下了第二刀,荀未面如白纸,身下鲜红映衬,殷长煊看了一眼忽然撇过头去,眼里血丝清晰可见,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才向下属道: “好好……安葬。” 晏离终于从门里出来,看着那一大滩血迹,只捏紧了手中沾满尘土的石头,面上不知作何表情,难以揣测。 那不是昭惑,这么渺小无力,甚至要牺牲自己才换来万人退军,那又的确是他,对自己下手也如此干脆利落,为了赌一口气,什么都干得出来。 “累死了,”他把灵石握在手里,疲倦地慢慢蹲下来,“等你想起来了,我先跟你绝交,管你去死。” 荀未再睁开眼来,面前已不是大军,身后也不是破庙,可就是真佛来了,也不及面前这人突然出现的冲击大。 殷长焕坐在座椅上,手指扣在桌面,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荀未心头一惊,差点脱口而出“陛下”,但接着就发现,他的身体又是不归他掌控的——也就是说,他接下来要经历的,是早已发生的,他失却的记忆。 他不是自刎了吗?虽说不知道用凡铁将自己重伤有什么影响,但也不该看见回忆吧,难不成是走马灯? 他想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却连眼珠子都转不动,只能通过余光看见,四面似乎都是直通到顶的书架,空间大得凡人无法想象,叠叠卷书密密麻麻塞满了书架的空隙,如同一个空白的,充斥着书卷的虚空,看起来,似乎只是司法天神的一个书房。 荀未回过神来,忽然感到哪里不对劲,虽然他的确没有殷长焕高,但也不至于那人要这么垂着眼睛看自己吧,再细细一感受,顿时无语凝噎——他果然又是跪着的! 也不知当下是什么情况,但他总感觉自己,不,是当时的昭惑完全不在意,毫无紧张感,心跳四平八稳,甚至有点心不在焉,全然没把面前这个人家坐自己跪的情况当回事。 连阙目光从他身上略过,一声不吭地解了禁足。昭惑不明所以地瞅了他两眼,也不吃亏,拍拍袖子就站起来,自顾自看了一圈,周围除了书架就是连阙坐的那一套桌椅,中间空的这一圈圆形空间,空空荡荡连个客座都没有。 他也没指望还能跟人家平起平坐,不跪着就已经是对方开恩了。谁知小腿忽然给什么撞了一下,低头看去,正是一个连阙现在坐着的一模一样的椅子。 连阙从方才到现在一动不动,手都没抬过,见他狐疑看来,简单地点了点头。 “坐。” 昭惑又低头看了看椅子,颇为疑心自己坐下去的时候连阙会不会忽然把它变没,事实证明根本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司法天神第一没有开发出这种调皮的技能,第二也懒得干这么幼稚的事。 昭惑一坐上去就按捺不住胸中蠢蠢欲动的罪恶因子,先前双方明显不平等也就罢了,这会屁股一挨着凳子,顿时产生了谁还不是大爷的错觉,整个人放松了一圈,懒洋洋地挑了个风sao的坐姿,唇角也勾了起来,浑身上下透露出欠揍的气质。 “大人平日也是这么审罪人的?” 连阙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昭惑没得到回应也毫不在意,继续问,“大人,小仙这回要领些什么罚啊?” 连阙动作不大地扬了扬手,只听虚空中哗啦啦一声,一书长卷从书架上直飞过来,在面前刷刷自动展开,卷轴咕噜噜滚了一会才完全开完。连阙目光在上面逡巡一阵,才说,“你助凛华下凡与凡人私会,可有此事?” 凛华是天宫掌雪的神明,除了长相,一点没有沾染风花雪月的气质,整个人大写的糙,跟昭惑很是臭味相投,前阵子忽然兴冲冲地跑来说喜欢上了凡人,答应了人家要去看他,请昭惑帮他打掩护。 昭惑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二话不说一口应承。凛华和那凡人在凡间过了一世,虽说天界时间不长,能替那二人隐瞒到这种程度,也是他的本事。 只是后来东窗事发,少不得他也要跟着一起受责罚了。 昭惑拿手指撑住了额角,眯了眯眼,“确有此事。” 连阙:“可曾受胁迫?” 昭惑:“不曾。” “完全自愿?” “完全自愿。” 连阙静了一会,卷轴上渐渐显现出字迹,他神情专注,似乎公事公办,不为所动。 昭惑把脑袋摆正,收了笑,微微坐直来,问,“大人,凛华受什么罚?” 连阙头也不转,“三世情劫。” “哪三世?” “那就是天帝决定的事了。” 昭惑兴趣索然地哦了一声,“不归您管啊?” 说完自己先反应过来了,“也对,你又不懂。” 连阙把目光从纸上移到他脸上,盯了一会,昭惑连带着视线里的一丝不爽一起忽视。 “有一世,”连阙忽然开口,“他贵为王亲,对方贱为娈童,被献予他人。这是求不得。” 昭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态说出这番话,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实在令他想发笑。 “天帝的主意?”昭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们除此之外还能有些什么手段?王公与娈童又如何,若是想,什么求不得,管他前生后世,先快活了再说!” 他们在雪白的虚空里隔着一道漂浮的书卷对视,审判是相互的,连阙不过想反驳那句不懂,可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是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他先转开了眼睛,卷轴又哗啦啦把自己裹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