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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数,西南考场次之,北场再次之。 殿外的进士们跪地谢了恩,一甲三人进殿觐见,二三甲则退出了宫城,一甲能即刻入朝,二三甲若想入朝为官,还需再经朝考次,才能点翰林。 一甲三人入得殿内,百官啧啧称奇。 不是百官见识短浅,只是这一甲三人都太年轻。 首先说状元,猿斗。他年仅24,难得出自北考场,而且还是猿安西卫统领猿九的幼子。武将家里出了科举状元,这可不是寻常事。 再说榜眼,江载道。江载道今年25,出自江南考场,江南会试的头名,贿考案中带领举人们奋力抗争,是个人物。 最后是探花,马安。马安亦是出自江南考场,江南会试的第三名。是三人中最年长的,不过也才30,这才是符合历来三鼎甲年龄的岁数。谢九渊见他眼生,似乎并未在贿考案中出现过。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启元帝见到这熟悉的三人,心中亦是唏嘘。 猿斗与江载道是他前世心腹,一个是镇守西北的大将军,一个是直抗文党的大理寺卿。而马安,则是文谨礼的两大高徒之一,前世爬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 三人行过大礼,启元帝第一个开口点了猿斗。 “猿将军除了镇守西北,还给我大楚培养了个状元郎?” 圣上开了玩笑,百官自然都笑了起来,猿斗礼数周全,说话却颇为骄傲,“回陛下,臣本想考武举,奈何不知哪一年才开,就先考了文举试试,谁知就中了状元。” 这话一说出来,堂上这些中状元的没中状元的,除了少数人觉得有意思,大部分都止了笑,江载道都忍不住侧过身去看他,这小子真是个得罪人的人才。 启元帝这才想起这位为什么在朝堂待不下去又跑回西北打仗,笑了笑,对兵部尚书说:“金尚书,状元郎我可就交给你了,随身带着,多教教他,这么张嘴,只怕以后还得回西北吹沙子。” 金尚书淡然地应了,猿斗没想到圣上如此明白自己的志向,激动地一跪,又是一个大礼:“谢陛下隆恩!多谢陛下成全!” 要轮到自己了,江载道心中捏了把汗,他来了京城,在京城百姓的碎嘴下,才切身明白了谢九渊在启元帝那儿是个什么待遇,回想起船上的冒犯,他虽不后悔,面圣时却难免起了忐忑。 “江载道,朕听谢大人回禀,说你在贿考案中不卑不亢,无惧冯伟象威胁,真乃江南风骨。甚好,是我大楚读书人该有的模样。” 得了天子夸赞,江载道努力镇定,“陛下谬赞,臣只是随心而为,不敢坐视无辜学子蒙冤。” “好!” 启元帝又赞了一声,点了大理寺少卿王泽,“如此正直之士,王少卿,朕就交给你带着了?让他瞧瞧大理寺是怎么做事的。” 王泽虽不明白启元帝怎么就点了自己,还是出班应道:“臣遵旨。” 江载道立刻谢恩:“谢陛下隆恩!臣定不负圣望!” 谢九渊抬了抬眼皮,心中微醋。 轮到探花马安,启元帝未露声色,把这个明哲保身的滑头派去跟了周御史。你不是明哲保身吗?朕就偏要你跟着御史得罪人。 马安亦是领旨谢了恩,他不知道启元帝是故意而为,心中暗暗叫苦,怪自己先前为了自保没掺和江南考场的事,结果白白便宜了江载道,自己却没在启元帝那里挂上名。 这个早朝下来,启元帝是神清气爽,百官心中也都有了思量,一般而言,三鼎甲都是要进翰林院的,如今全被启元帝派去跟着实职,定是急于培养亲信。 培养亲信为何?不言而喻,不言而喻啊。 朝堂上得了意,启元帝心情颇为不错,在御书房批奏折都勾着嘴角,直到三宝来提醒,摆在偏殿那个蝴蝶风筝,若是近日不玩,还是妥当收起来为好,偏殿无人住着,怕是有潮气。 “收起来吧”,顾缜思虑良久,这么吩咐了一声,然后又迅速改了口,“不,你先挂到东暖阁。” 三宝应声而去。 顾缜望着谢九渊做金吾卫时站的地方,叹了口气。 顾岚与他无话不说,顾缜自然知道了那日谢九渊的无心快语。 他……猜没猜到?为何不来问,为何什么都不说? 第27章 谢府乔迁宴 谢九渊办完了吏部的差事,又去宅子了安排了一通,赶着宫门下钥的时辰回了宫,一进东暖阁,就瞧见了那风筝。 实在是三宝公公闻弦歌而知雅意,那么一个风筝,还特意弄了个精巧别致的竹架,正好杵在谢九渊往常睡的那个榻边,想看不见都不行。 “陛下”,谢九渊一愣,回过神来,走到歪在床山看书的顾缜面前,躬身一礼,然后一本正经地禀报,“臣今日下朝时,路遇当年同期的几位大人,盛情难却,就定了明晚在宅中开乔迁宴。特跟陛下告个假。” 他的左侍郎府还未住过人,明晚要庆乔迁,何况后日娘亲与小叔他们就能进京,他这个主人家,明晚怎么都得在府中过一夜。 “朕知道了。”顾缜神色不动,只盯着书页。 谢九渊故意顿了顿,才又道:“陛下。” “又怎么了?”顾缜故作不耐地看着他,似是很不满意看书被再三打断。 乔迁有什么好庆的,搬出去这么高兴,连话都不会说了? 谢九渊忍着笑说:“书拿倒了。” 顾缜顿时红了耳朵尖,握着书的手紧紧攥起来,把书都捏皱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眼睛却倔强地盯着谢九渊。 谢九渊一步步走到床榻边,像他第一次进东暖阁时一样,在塌边单膝跪下,温柔地回视顾缜,说:“臣原想斗胆请陛下出宫看看您为臣选的宅子,跟三宝公公一商量,才知道陛下出宫不易。那不如与同期联络熟悉朝堂,也好尽快为陛下分忧。” 话倒是说得漂亮。 顾缜挑眉看他,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然后挑明了问:“你看见风筝了?” “看见了。” “没、什么想问的?” 谢九渊将那本捏皱的从顾缜手中抽出来,放到一边,才回答:“有想问的。但臣觉得,还是不问的好。” “为何?”顾缜皱了眉,不知是该因为不必回答答不出的问题而松口气,还是该因为谢九渊这样的冷淡反应悬一悬心。 见顾缜不大高兴,谢九渊仔细解释道:“陛下有时看着我,眼神叫人忍不住难过,像是在透过我看着别的什么人。” 顾缜一怔,张了张口想解释,谢九渊却没停顿继续说道:“可经由玉印和风筝,再怎么不合常理,似乎也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陛下透过我看着的,还是我,但是,是另一个、确实经历了的梦中种种的我。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