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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说:“你滚吧。我睡。” 阿大立刻走了出去。 他听着阿大的脚步,听阿大走出房间,下了楼梯,出了门。那脚步没有一点迟疑和停留,干脆利落,就像阿大的人一样。 他盯着窗口,月光洒落,一只枯叶蝶飞了进来,停在换下的衣服上,微微震颤着翅膀。 不知盯着蝴蝶看了多久,直到模糊了视线,他太累了,再也撑不住,于是沉沉睡去,呼吸渐渐匀亭。 一个人从树上跳下,又走进房中,上了楼,他开门的动作很轻,惊走了蝴蝶,却没有惊醒熟睡的人。他没有走近,在门口看了很久,然后关门离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小时候的卜羲朵身体不好,又弱又小,没人跟他玩,天天跟在阿爷身后,阿大是个沉默不合群的,阿爷就让两个孩子一处做个伴,不知不觉,卜羲朵天天跟着的人,从阿爷变成了阿大。 谁知道这样两个不合群小孩,长成了寨子里最招惹人的小阿哥。 “我娘给我订亲了,是阿月”,阿大说。 卜羲朵皱了鼻子,阿月那个小丫头,长得好看,心眼坏,带头排挤胖胖的小满,于是就不开心了,说:“你让你阿娘换一个嘛,我不喜欢她。” “不能换的”,阿大认真的说,“我娘要我多和阿月在一起,以后你不能老跟着我了。” 吓唬谁呢,卜羲朵扬起了漂亮的眉眼,傲气道:“那你和阿月走吧,我也不要你了。” 阿大皱了眉,“我又没说不要你了。” 卜羲朵对他吐舌头,“那我说我不要你了,滚吧。” 两个少年人冷战多日,又别别扭扭地和好了。 阿月跑来找卜羲朵,“你不要老是缠着阿大!” “我才没有,明明是他缠着我”,卜羲朵得意道,还给阿月出主意,“他不缠着你,你怎么就不会缠着他。” 阿月觉得卜羲朵说得很有道理,开始缠着阿大。 一天不见,两天不见,十天不见,卜羲朵吐出嘴里叼着的小草,哼,很好,都滚吧,这次是真的不要你了,我跟阿爷出寨玩去。 跟着阿爷走了两个寨子回来,卜羲朵一进寨门就听说阿月没了,怎么没的?说是想炖汤给阿大喝,摘错了药材,试喝一口就毒死了。阿月父母很是伤心,还上阿大家里闹了一场,在寨老的劝说下才讲和,但阿月父母提了条件,要把阿月葬在阿大家屋后,阿大父母同意了。 卜羲朵赶去看阿大,阿大额头嘴角都有乌青,坐在新修好的坟边。 “阿大?” 阿大转过头来,眼神里一点往日的温和迁就都找不到了,卜羲朵心里发慌,又喊了一声,“阿大?” “你回来了。”阿大应了一声,卜羲朵放下心来,认真拜过了阿月,回了家。 从那以后,一切都没了变化,再也起不了什么变化。 卜羲朵开始不明白,后来,慢慢地也懂了。 于是他还是那个漂亮傲气的卜羲朵,阿大也还是那个阿大。 那就这样吧。 偏偏有人不识相,问他为何不定亲,他才故意装作遗忘,回问一句“你不也是”,那人沉默下来,他也只能拍了拍那人肩膀,几步走进屋,扑到阿爷身边,心里气得难过。 现在,阿爷也不在了。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幸好,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他还不能垮。阿爷的仇,他一定要亲手从倭|人身上讨回。 * 礼佛的车驾浩浩荡荡进了京城的城门,没多久,谢氏就收到了宫中传出的消息和谢九渊的亲笔书信,总结出来就一个意思,她小儿子在的黔西要打仗了,从没上过战场的大儿子领兵赶了过去。 谢氏身体晃了两晃,闭上眼,咬紧牙撑住了自己,厉声吩咐下去,关上谢府大门,今日起直到谢九渊归来,谢府不见外客。 消息回报到宫中,顾缜心中不忍,也不由称赞,谢九渊有这样一位母亲,真是好福气。 顾缜宣布休沐一日再上朝,召来了海统领,将近日京城的动向再过了一遍,心中有了底,又吩咐了一些事务下去。 即是休沐,秦俭没穿官服,打算去西市巡视一番物价,刚跨出自家大门口,被文崇德堵了个正着。 秦俭当做没他这个人,目不斜视,文崇德只得一把拉住他袖子,没想到秦大人艰苦朴素,衣衫穿得珍惜,但多年洗晒过的布料却不争气,文崇德这么一拽,就把秦大人袖子给撕了下来。 “嗞——” 往来路过的百姓循声一瞧,文崇德呆在原地,手里还捏着秦俭半个袖子,围观百姓立刻就窃窃私语起来,目测“文公子与秦尚书在秦尚书家门口断|袖”这消息午后就能传遍京城。 秦俭怒不可遏,喝道:“干什么你!” 秦俭捂着袖子一喝,那小样儿跟黄花大闺女遇了流氓似的,文崇德就很是无语,他心想这能怪我吗?我他娘的断袖也不跟你啊!真是祖坟冒烟,哪朝哪代的尚书大人能混到这地步,抠门成精了吧! “见谅、见谅”,文崇德忍了脾气,赔笑道,“咱们进去说话。” 哦!要进府了!围观百姓们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秦俭拉着个脸,扬声道:“不必,明人不说暗话,文大人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文崇德笑了,故意道:“秦大人,我觉得在外面说,不太方便。” 哦!不太方便!围观百姓们的眼神闪烁起了八卦的光芒。 秦俭坚持不让他进屋,文崇德干脆放低了音量,直言道:“秦大人,王侯将相,宁、” 他这个“宁”的嘴型一出来,秦俭就把他拽进了秦府。 哦!拽进去了!围观百姓们满意地带着八卦四散而去。 “你是不是有毛病?” 挥退了下人,秦俭站在大门后,对对面的文崇德说。 “非也,秦大人,在下是诚心来求与秦大人合作的。秦大人,葛右相那般侮辱于你,甚至年纪轻轻就居于高位,不就是因为他是高贵的葛家人?而当今、不就是因为投对了胎?我文崇德,不也是因为亲爹是文相,就当了吏部侍郎。” “世道不公啊,这些人凭什么压在咱们头上?” “秦大人难道没有鸿鹄之志吗?” 面对文崇德的慷慨激昂,秦俭一直面无表情,听到文崇德的问话,他镇定地回答:“没有。” 文崇德一口热血哽在嗓子眼。 “我没什么鸿鹄之志”,秦俭认真道,“我也不觉得这些瞎话,是你文崇德的心里话。你要是以为我秦俭这么好骗,那你想错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也不想知道。我是个户部尚书,也只是个户部尚书,食君禄,奉臣职,天经地义。” 看着秦俭这一身正气的模样,文崇德反倒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