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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柳府,独立门户。 事到如今,原本对女子夺魁多有意见的百姓,也不禁对柳莹有了几分佩服。 结果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这女状元离京代巡之前,身为巡按,居然跑去了瑶仙阁,给瑶仙阁的当家花魁兰芷赎身,带了一同上路。 满城哗然。 都说京城百姓消息灵通,好事者一多,四处打听,结合前情还真的打听出了些旧事。 原来,柳莹之母,是浙江总督冯伟象的远方侄女,颇有才名,深受冯家长辈喜爱,于是当初还是翰林的小吏就动了心思,求娶了冯家女,多年来颇受冯伟象照拂。没想到冯伟象一朝倒台,毕竟辈分上只是远房亲眷,未受牵连,这小吏却是喜新厌旧,借故迁怒,甚至坐视发妻病重而亡。 而这个兰芷,据说是葛相幼女,葛相被九皇子抄家灭族,兰芷当年按年岁尚不到入罪之年,便被卖往花街柳巷,流落进了瑶仙阁。 至于两个女子是如何相识,百姓们猜测纷纷,却是怎么也打听不出来了。 说到花街柳巷,就有了第二件奇事。 文相想给自家儿子说亲,看上了姜尚书家的三小姐,这本是一桩美谈,然而文公子死活不肯答应,还堂而皇之地声称自己是个断袖,一连半月,连家都不回,直接睡在了瑶仙阁对面的无花楼,把文相气了个半死。 姜家被伤了脸面,京中权贵夫人小姐例行的赏花会上,那三小姐受了讥讽,竟然当场放话,说自己本来就看不上文崇德,她非谢九渊不嫁。 此话一传出来,原本同情她的百姓们都改了口风,尤其是家有女儿的,都笑话她自不量力。 京城中遍地的王孙公子,虽说这些人轮不到行市中的媒人来说亲,但在媒婆百姓们心中自有排行。京城闺阁女儿梦中人,排名第一的,自然是当今圣上,俊美如仙的启元帝。这排名第二的,就是探花将军谢九渊。排行第三的梅子期梅大人虽已有妻妾,但长得好,儒雅风流,惹得多少芳心暗恨。 所以姜尚书也是大为头痛,后悔没有早早把女儿许配出去,先不说谢府不许媒人上门,就是谢九渊有此意,他一个文相的得意门生,是疯了才去跟帝党第一人结亲家?可姜罗敷在家闹得要死要活,也确实进退不得,话说出去了,若是嫁不了谢九渊,也说不到什么好亲事了,于是姜尚书只得厚着脸皮上谢府试探。 他前脚进了门,后脚姜尚书进了谢府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于是,谢九渊拿着谢十一的家信进御书房的时候,就对上了启元帝似笑非笑的眼神。 顾缜收了笔,将笔轻轻扔了天青釉的笔洗中,笑问:“师相,听闻有人上门说亲?” 谢九渊配合露了个惶恐的表情,禀道:“姜尚书只是上门闲聊而已,臣坦言已经入了佛门,无娶妻之心,望陛下明察。” 听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顾缜好笑,“你什么时候入了佛门,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说一念成佛么”,谢九渊玩笑道,拿过书信给顾缜看,“黔西果然缺盐了。” 谢十一上任月余,一封家信写得密密麻麻,除去问候,整封信跟述职文书似的。 黔西地形特殊,降雨都会渗进地下,地表存不住水,苗|寨大多只能靠建水窖存雨水来用,旱季就得冒险下溶洞取水,旱得厉害的时候,楚人和苗|人往往会因为争抢不多的净水引发冲突。 水不多,洗衣做饭都得十分俭省,谢十一这个性格当地方官,自然会去走访,信中提到百姓们吃的陈米还混有泥沙,此处信纸还有些凹凸不平,似是哭过滴了泪上去。 还提到黔省全境缺盐,盐价比京城高十倍不止,无味难食,百姓们只得以辣椒调味,家家户户都种了许多辣椒,谢十一跟着吃了三天就上了火,嘴巴长了燎泡。 谢十一说已经组织了精通看水的老人与差役,找好地下河的位置,先打几口井出来,其余的还得慢慢想办法,至于盐价,除了上奏他也想不出什么主意,写信给谢九渊请教。而且因为这些事,原本该尽早推行的基础教育一事就得推后,他于心不安,奏折上又不想一味诉苦,于是请谢九渊帮忙向陛下解释清楚。 “难为他了”,顾缜看完,对谢九渊感叹,“我这几日翻看他们从海外带回的异国记闻,吃水在哪里都是问题。异国的自来水厂,如今申城与鲤城也有洋商申请修建,耗资是一个问题,经营所有又是一个问题,或是先选一地试点?” 谢九渊仔细思索过后,回道:“前世云省的时疫,就是饮水引发,不可轻忽,不如再派人去异国取取经,有先例在前,再进行改良,总比较容易。” 顾缜略一点头,说:“也好,顺道让他们把托人翻译的几本异国国史带回来。” 谢九渊转而说起盐价的事,问:“那这黔省的盐价?” “也是时候了”,顾缜抽出一本奏折递给谢九渊,“昨儿柳巡按的密信送到,说的就是淮安出现了大批私盐,但她究竟没什么分量,我本想再压一阵,谁知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云坝县令冯裴参淮安知府收受贿赂,纵容盐商贩卖私盐。” 扫几眼看完了奏折,谢九渊立刻明白这是千载难逢之良机,欣然道:“没想到竟有人以下抗上,时机终于来了。” 顾缜也是大舒了一口气,笑说:“赶巧了,文府还乱着,朕的后宅招数正好合用。” 顾缜旧话重提,谢九渊一愣,大笑出声。 次日,文崇德收了宫中的消息,从无花楼出来,带着个小倌一路搂搂抱抱回了文府。 “给我跪下!” 文谨礼这一声怒喝中气十足,文崇德懒懒散散地一跪,文谨礼怒色更添了几分,指使下人把那小倌拖了出去,压在庭中重棍暴打,惨呼不觉,文崇德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脸漠然。 见文崇德冷漠以对,文谨礼的心反而放了些许,命令道:“明日,我就带你就去吏部尚书家中提亲,我与罗大人已经谈好了,到时候你给我放尊重些,不要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丢我文府的脸!” “不去。”文崇德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文谨礼一口气堵在嗓子口,怒骂:“你再说一遍!” 文崇德看向文谨礼,脸上竟是一个十足讥讽的笑容,悠然道:“不去。” 顿了顿,似是欣赏文谨礼气成猪肝的面色,才继续说:“爹,我改了口味,现在对女人不行,不像爹这么龙马精神,一把年纪了,在外面养小的还能弄出个崽来。我是注定无后了,不过幸好,您还有留了个种,不如择个好日子,先滴血认了亲,把人接回府里,替您开枝散叶。” “不孝、不孝子!” 文谨礼抖着手好不容易骂出一句,当堂就昏了过去。 文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