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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腕,粗糙的枪茧一点点的摩挲着他细嫩的掌心,斐川会被他的动作唤醒,梦里牵着他的手往前跑的弟弟变成了靳嵘,高大英武的男人会将他搂进怀里,会抚上他的双眼又会极尽温柔的将他打横抱起。 梦跟现实在最后会交织在一起,斐川每每都是在靳嵘怀里恢复意识的,靳嵘几日下来不眠不休的守在斐川屋里,但凡他稍有一点反应靳嵘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抱进怀里尽心安抚。斐川梦魇的频率因而渐渐降低了一些,有时候能安安稳稳的睡上大半个晚上。 靳嵘皮糙rou厚,斐川扎伤他的地方其实很险,再偏上半分深上一点就能伤到他肩上的经络,摔碎的瓷片带着极小的碎碴子,他包扎的又草率,两三天下来伤口里头鼓鼓囊囊的发炎化脓,唐了烧红刀子给他上头的皮rou除尽,又用烈酒消毒确保伤口里没有异物存留,他们都习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若是让斐川瞧见估计会被骇得腿脚发软,靳嵘却跟没事人一样,药粉一洒纱布一裹,仿佛完全觉不出疼痛。 日子还算平稳的过去,斐川手心的伤没有靳嵘好得快,尽管日日换药,伤口也没有多少起色,孩子约莫将将三个月,斐川太瘦,亵衣一撩肋骨一根一根的很是清楚,所以他显怀的早,眼下已经能很清晰的看出他肚子上隆起了一小块。 斐川要留孩子,靳嵘没有任何反对的表示,他让大夫每日都送安胎药和各式各样的补品,银子像流水似的花出去,大夫拉着唐了絮絮叨叨了很久,斐川的孩子保不住,这样无非就是浪费时间,而且照他身体虚不受补的情况来看,药喝下去根本不会起到什幺作用,等到孩子撑不住的那天,该遭的罪还是要遭。 靳嵘明白所有的事情,但他选择顺着斐川的心意来,他知道自己与这个孩子没有多久的父子缘分了,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这短短的时日里来弥补自己先前的缺席,他连期待一个孩子能成功活下来的想法都没有,靳嵘不奢求任何的奇迹,也不贪图任何事情,他只做了两件事,一是照顾好斐川,二是为日后必须要做的事情打下基础。 他开始看医书了,斐川不会容许外人近身,大夫每日来给他把脉都需趁着他睡熟,靳嵘让大夫给他留下相关的书籍和xue位图,斐川的骨架没有完全长开,他后天发育的不好,胎儿的出现不可避免的挤压到了他的脏器和脊骨,这使得他现在就已经有了腿部痉挛或是抽筋的迹象,腰痛更是时常发生。 靳嵘捧着两本医书和一本经络图日日研究,斐川瘦小,他手指头又粗,xue位不好找,他往往是琢磨半天才能按上一两下,粗糙的枪茧总会蹭得斐川又疼又痒,但到底还是有点效果的。 被窝里放了两个热乎乎的手炉,斐川觉出靳嵘在给他按腿,力道适中的按揉让疼痛缓解了许多,他侧头挨上身边的毛绒毯子,细小的绒毛贴着他的脸颊引起微弱的痒意,他睡得昏沉,靳嵘揉完他的左腿又开始给他揉右腿,斐川小腿精瘦,只有腿肚上有那幺一点少得可怜的rou,靳嵘三指一攥着他的脚腕还绰绰有余,他打了个浅浅的呵欠,白皙的脚趾冷不丁的蜷缩了一下,显得异常可爱。 靳嵘给他两条腿都揉完,伙计准时送了午饭上来,斐川这几天胃口稍稍好了一些倒是能吃得下东西,但他先前嗓子伤得有点厉害,现在有了胃口也不能想吃什幺就吃什幺,几个时辰前的清晨,他睡醒起来的时候靳嵘问他中午想吃什幺,他不能说话,靳嵘就找来纸笔让他写字。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没有什幺实质性的转变,除去简单的肢体亲昵之外斐川并不愿意跟他有过多的交流。 或许是因为睡得还不错,又可能是因为他早上一睁眼就看见靳嵘倚着床柱困得直点头,额头抵着厚实的木头柱子,上边还被磕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痕,斐川自己闷呼呼的犹豫了一会,最终拿起毛笔写了扭扭歪歪的“醋鱼”两个字,结果却被靳嵘一本正经等到给划掉了。 他闻到饭菜的香味了也就回过了神,淡色的薄唇微微一撇,斐川还没能摇头拒绝开始赌气,靳嵘就像是能预知一样的将他捞进怀里好生抱住,他隔着被子圈住了斐川的小腹,手臂往下移几寸,正巧托住显露出来的地方仔细护好。 斐川喉咙里的伤处迟迟没长好,他晨吐的症状没有随着时间减轻,每回呕吐的时候会带出明显的血丝,醋鱼这种东西靳嵘是真的不敢让他吃,更何况他手上的伤还没好,本就不易吃河鲜之类的发物。 他轻轻的咬了斐川的耳尖,舌头舔过单薄的耳骨又卷起耳垂一嘬,他兜住了怀里还很是不乐意的少年,跟诱拐小孩的人贩子一样柔声哄着他先尝尝桌上的东西。 矮桌摆在床边,上头林林总总的有不少菜肴,淡黄色的小米煎饼摊得很薄,入口即化,而且还带着一点点谷物特有的甜味,里头卷着炒好的豆芽,切成丝的莲藕和高汤煨出来的拆骨rou,每个煎饼都摊得很小,卷成的菜卷同斐川自己的一根手指差不多大,看样子是很精细。 咬下去就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斐川一连吃了两个,煎饼在卷之前抹上了一层特制的佐味酱,是鲜香的味道,很开胃,而且一点也不咸,他把自己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等从靳嵘手里接过来第三个,他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还在赌气。 所有的菜式都做得同平日里不太一样,唐了很会同小孩相处,他也把斐川当成了孩子,每种菜都做得精巧方便,可以不用碗筷,直接用手抓着吃,蛋羹不是装在碗里的,唐了专门用铁丝弯了一个底托,能盛住一个圆滚滚的鸡蛋。 生鸡蛋被厨子小心翼翼的敲开顶端,用剪刀修出一个能放进小号勺子的圆型开口,用筷子将蛋壳里的蛋液搅匀,加上少许食盐和切得极碎的鸡rou末,顺带着放一块小小的虾段,底托盛着鸡蛋入锅,等到蒸好之后蛋液都凝固在蛋壳里,斐川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蒸蛋,靳嵘等到蛋壳不烫手了就给他勺子让他自己刮着吃,每回他都能把蛋壳里刮得一干二净。 斐川吃了三个煎饼卷一个蒸蛋,靳嵘吹凉了碗里的面条夹了一筷子试图诓他多吃一点,斐川靠在他怀里把手上沾的酱汁和蛋液尽数摸到了他的裤腿上,等到手上干净一些了就自己拿着面碗小口小口的开始吃。 唐了好像连这一点都预料到了,面碗很小,斐川没什幺力气也能自己拿稳,一小团面条煮得很软,里头放着冬天里能找到的新鲜蔬菜,还有一点点晒干的虾米,只有零星几个,也能给面条增味,斐川用筷子挑开上头窝着的荷包蛋,除去蛋羹之外他几乎就不肯吃鸡蛋,靳嵘拿他没辙,只能弄开剩下的煎饼卷,把里头的拆骨rou撕碎往他碗里丢。 斐川吃了半碗面就被惹得撩下了碗,他有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