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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树上的花朵层层叠叠,似乎开得无穷无尽。甬道上的青石雪水洗过,尤显洁净,只梅花落.英,缀于其上。 入夜时分,府里的喧嚣终于归于宁静。这一日本是晴好,如今红烛未媳,雪花又飘飘洒洒地落下来。 云轩看看天色,很有些纳闷,为何每次到了自己来看凌墨的时候,都会落雪。 凌墨房内未曾燃灯,许已是睡了。云轩信步走到梅树下,轩窗未开,只见明瓦。 云轩很有些想凌墨了。 只是明知道他在这里,却看不见,摸不着,更不用说将他置于身.下,随意求索了。 凌墨不见他。 前几日,他曾强踢了房门进去,凌墨就闭上眼睛,凌墨本就是那么执拗的人,不肯妥协了,云轩还真拿他没法子。 “你庇佑的那些人,本相不杀他们,但亦要全部流放。”这是云轩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虽然凌墨不应错,但是云轩确实觉得凌墨有错。 他下令诛杀九族或是阖府朝斩的那些人家,凡直接交由凌墨处置的,凌墨竟然都敢阳奉阴违,留下不知多少活口来。 明就是他违逆了自己的吩咐,又欺瞒了自己,本就该罚,只是怎么倒弄成是自己的错了。 不过就是一个竹饰之罚…… 果然扶妻之后,就娇贵了。云轩闷闷地想。 凌墨不置一词。 云轩拍碎了凌墨房内所有的东西,留了一地狼藉,转身而去。 但是未曾踏出院子,他就又心疼了。 于是不到半个时辰,凌墨房内所有的东西,能照原样补齐的补齐,一时寻不到原样的,就只能比原来更华贵,更好。 是我太狠心了,不该以竹饰之刑罚你。云轩在心里应错,只是到了凌墨的院子,他却只徘徊在梅树下,看着窗上的明瓦。 大雪扑扑落落地,很快,就落了云轩一头一肩。 云轩忽然想起以前夫子讲的典故,说是一个读书人,想学高深的学问,去向老师请教,又怕搅扰了老师休息,就早早地在门旁边立着等候,大雪落下来,他也一动不动,变成了一个雪人,称作“程门立雪”。那自己算什么,“墨门立雪”吗? 云轩自嘲地笑了一下,回去了。 但是第二夜,他还是忍不住又来了,第三夜,第四夜……次次都是在梅树下,看着凌墨轩窗上的明瓦。 “最近真是奇怪,白日晴朗,入夜就下雪呢。”提灯给凌墨端药。 第三日起,凌墨就坚决不肯再用千锦的灵乳入药,云轩也准了,但是血灵芝熬的药汤,是每日必送过来的,若是他少喝一滴,就要罚提灯三十板子。凌墨只得忍了腥、苦,次次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大少爷刚刚走了,提灯开窗吧?”提灯小声问道。 凌墨点了点头。喝过汤药,必要开了轩窗透气的。 轩窗打开,外面的雪花越落越缓,慢慢地就停了,一弯满月。 凌墨的目光落在梅树那里,想象着云轩曾立在那里,落着一身的雪,心里就疼。 云朗终于又在舒适的床上,名正言顺地将子若抱在怀中,只觉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这一日各种规矩礼仪繁琐,子若很有些累了,不一会儿,就枕着云朗的胳膊睡熟了。 云朗怕吵醒了他,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觉得子若柔嫩得似乎要化了一般,克制着自己的血液澎湃,也闭上了眼睛。反正以后日夜都在自己的身边,今夜倒是不急了。 快到凌晨的时候,子若才醒,轻轻地动了一下,云朗立时就醒了:“你可是醒了,要忍死为夫了。” 子若轻轻伸个懒腰:“谁让你忍了。” 云朗眼眸一亮,立时虎吼一声,对着子若扑过去了。 小孟和云昭这里却是几乎彻夜不眠,在床上折腾了一阵,去了云昭的空间里,又在浴缸里折腾,然后到那张舒适的手术台上折腾,再回到大床上折腾。 云昭实在是觉得腰要折了,才用力推了小孟下去,小孟仰面躺着,嘿嘿地笑起来。 云昭实在听不下去了,用脚踢他一下:“孟小葱,你又发什么神经?” 小孟顺手将云昭的脚抱在胸前:“为夫只是想起刚见你时……” 小孟想起刚见昭儿时,就想着哪一日能将他吞下肚去,吃干抹净,如今终于美梦成真啊,而且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多久,就吃多久…… 云昭看他笑的得意,又想踹他,却是被小孟抱着又翻了个儿,又分开他的腿去。 “你没完了?”云昭实在是再用了什么至尊无敌润泽的蜂蜜,依旧觉得疼痛难忍了。 “刚才拿的消炎药还有那个什么射线灯,我们忘拿了。”小孟找了个极好的理由。 这些东西都要给凌墨用的。 云昭气得狠狠瞪了小孟一眼,却还是由他了。 腊八节的那天,千锦和斐霓同时临盆。 千锦的月份比斐霓的月份大的,斐霓属于早产,比较凶险,但是千锦的情形也不容乐观。 这三个稳婆是几个月前寻到杜家等着千锦生产的,据说不仅都是经验丰富,而且都有过为灵狐接生的经验。 “令贤妾开.合不足,孩子卡住了,生不下来啊。”三个稳婆异口同声,满脸汗水,匍匐于地,向云轩禀告。 云轩心里很是懊悔。 当初云轩曾命千锦按医书上的记载,制作了三只助产夹,用于帮他扩张,便于生产。但是每次用助产夹时,千锦都犹如上刑,痛楚难当。 因了凌墨的缘故,云轩对千锦也无端地疼惜起来了,虽然心中觉得不妥,却到底是应了千锦的哀求,将每日一更时辰的扩.张改为半个时辰,助产夹开合的幅度也越来越小,只要千锦哀哀呼痛,云轩就不忍下手了。 如今可好,一时的不忍,许是要赔上千锦和他腹中孩子两条性命了。 云轩本是从不心软的人,行事由心,不忍、怜惜或是后悔这些词,从不曾出现在他的决断力,但是凌墨,却改变了他。 “小人以前倒是遇到过这种情形。”一名稳婆叩首道:“只要剪开令贤妾的甬.道,就能保住小公子的性命了。”稳婆叩首道。 云轩勃然变色:“那他的命可还保得?” “那就看令贤妾的造化了。”稳婆小心翼翼地道:“只是便是保住性命,日后也是不能承恩的。” “不行。”云轩断然否决。 “到了此时,孩子和大人,恐怕只能保一个了。”稳婆匍匐于地,颤抖着声音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