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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干晃悠悠站起来:“宗主赎罪,这茶沏得委实久了些。” 池月面色冷峻的上前一步,扶住眼前摇摇欲坠的人,无奈叹息道:“本宗还当你切磋得太过投入,连自己出来做什么都忘了。” 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燕不离小心翼翼道:“属下也是一时兴起,忘了自己的状况。镜领主并不知情,宗主只管责罚属下便是。” “哼,本宗是要好好罚你。”池月凉凉道。 他弯腰一抄手,将对方打横抱起,转身回了清桐院。 见这魔头脸色阴郁得可怕,燕不离浑身长毛却也不敢挣扎,难得老实的窝在对方怀里。 淡月疏桐,小径红稀。清风无声的卷起残枝上暗红如血的芍药,将一片片零星的花瓣扫落在两人纠缠的衣角,黑白分明,余香缭绕。 池月抱着白衣美人进了灯火煌煌的屋中,看到镜娘仍瘫软的跪坐在床前,忍不住皱了眉头:“你怎么还在这儿?” 镜娘僵硬的抬起青白的脸,木然的转动着无神的眼珠,声音嘶哑的唤了他一声:“......师兄。” 池月凉凉笑了。 “滚。” 燕不离仿佛看到有人向镜娘眼中狠狠吹了一口气,刹那之间,那双眸子里最后一丝光芒也熄灭了。她终于绝望的闭上眼,两道清泪悄然滑落。 “属下......告退。”她勉强支撑起身子,如同失了引线的偶人,跌跌撞撞的退了出去。 燕不离被池月揽着肩膀坐在床边,心里面一阵打鼓,感觉情况有些微妙。难道这池老魔练了什么采阴补阳的邪门功法,把镜娘榨成了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 正想得毛骨悚然,一只手忽然抚在了背上。 感觉到怀中之人打了个激灵,池月安慰道:“放松些,别硬抗。”言罢将掌心扣在对方背俞xue上,缓缓输了内力过去。 一股温凉的气息柔柔流入肺腑,沿着七经八脉游走到四肢各处,很快将那股火辣的焚心之痛减轻了许多。 燕不离舒畅的吐了口气,偷偷瞄了眼池月,见他面色稍霁,便大着胆子问道:“方才镜领主是怎么了?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啊。” “没什么,”对方淡淡道,“废了而已。” “......” “莫愁,你中了她的火毒掌,虽然毒性尚浅,但时间久了也会灼伤心肺。”池月眉头微蹙,敛气收功,“我一会儿帮你把毒拔|出来。” “你要给我拔罐子吗?” 池月忍不住轻笑道:“毒手观音的阴火之毒若是能用罐子拔|出来,鬼门宗早让江湖郎中给灭了。” “那怎么拔?” “我以玄寒之气渡你背门,镇住火毒,再把它吸出来。” 燕不离迟钝的转着大脑:“还是不懂怎么吸......” “就这么吸......”池老魔不耐烦的伸手一探,勾过某个蠢货的下巴,猛然低头含住那只还沾染着血腥味道的唇,深深探入对方口中,狠狠攫取着怀里人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动作片看。。。嗯,动作大片。。。。 ☆、遇刺 初日破晓,白露未晞,朝气空濛。高树上的寒鸦在晨光中纷纷离巢,市井众生也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青楼门外,湖澈丹一早将人手行程安排妥当。见食时已过,便匆匆赶来清秋院请示。 “宗主,车马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他站在门外垂首禀道。 “即刻起程。”池月放下手中的汤匙,眼神淡淡掠过桌子对面的人,“你自己来还是本宗帮忙?” 燕不离一缩脖子,乖乖拾起椅上披风,默默的将自己裹成了一只密不透风的大白粽子。 池月再次抱着“粽子”出了门,湖澈丹见到他便是一愣,震惊道:“宗主,您嘴怎么受伤了?” 摸了摸嘴唇,池月面无表情道:“没什么,让狗咬了。” “您和狗?!”湖澈丹被对方眼风一扫,顿时垂头收声。 某粽子:“呵呵。” 青楼门前正对一条繁华街衢,这个时辰已有不少商贩在路边支了摊子。众人乍见有个玄衣公子抱了女人登车而去,顿时满心稀奇,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哟,是哪位姑娘如此好命?让这么清俊的公子哥儿赎走了......”卖馄饨的问向编草鞋的。 “会不会是青楼的头牌——肾虚姑娘?” 杀猪的看不下去了:“人家叫笙絮!有没有文化......” “是是是,你屁大官人有文化,告诉俺们是哪位姑娘?” “老子姓皮!”汉子手起刀落砍掉一截血丝呼啦的猪排叉,“我哪儿知道是谁,反正肯定是棵摇钱树,不信你们看老鸨儿那副没了娘的模样......” 凝望着远远驶入晨曦的马车,镜娘一袭素衣不施粉黛,伶然独立在秋风之中,面色憔悴得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池月登车前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无悲无喜,波澜不惊。镜娘知道,这是此生当中,那人留给她的最后一眼。 这便是她的师兄啊......明明宠了她那么多年,就算自己偷吃了他喜爱的食物也从不生气。哪怕是那次铸成大错,她知道师兄终究会原谅她的。 瑟瑟凉风频频擦拭着眼角,却止不住泪水磅礴。 她真的以为,这个人能疼她一生一世,可却为了一个江莫愁...... “镜娘,过来。”玄衣如夜的男人坐在床前,第一次执了她的手,笑容和很多年前一样温柔。就连催废她的经脉,抽尽她最后一丝内力时,他的笑容都没有半分变化。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镜娘心头彻冷,毕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绝望。 二十年过去了,她在昨夜才终于明白......池月和竹莫染,从来不是一类人。 ****** 马车离小镇越来越远,细白的阳光从云间铺落,清晰的映照出远山连绵的脉络。大道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橘林,风动麦浪,枝缀果香。陌上秋色,长醉归人。 燕不离随意的坐靠在窗边,整个人在毛茸茸的白裘中缩成了一个圆滚的球儿。他探出脸,眯眼望着金色的天际,微微嗅着凉风里秋日的气息。 “啪。”一粒梅子核猝然击中车窗的支棂,打落了绢织的窗屉。檀案后的池大宗主头也不抬,悠悠道:“你伤势未愈,吹风容易受寒。” 某粽子不以为然。 “你若是风邪入体,本宗只好再牺牲一下,帮你把寒气吸出来......” 燕不离扭头瞪之。 池月无视当面飞来的两把眼刀,从他的花梨八宝盒里取出一叠百果蜜煎,问道:“你吃不吃?” 摇头。 “佛手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