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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若兰立刻眉开眼笑。“赫赫有名的临安都府,我一直想去看上一看呢。” 风长林叹道:“兰儿,我们只是绕行,并不进城。” 少女嗔道:“就进去看一眼也不行嘛……”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他又转向另一边:“鸿弟,不知你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 曲鸿往北方的天空虚虚眺了一眼,道:“巧了,我也正好要去临安见个人。” 风长林喜道:“那我们不妨再同行一段吧。” “这……”曲鸿迟疑道,还未应答,程若兰便来到他面前,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既然你是大师哥的朋友,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勉为其难地跟你同行吧。” 曲鸿双臂在胸前一抱,道:“我算不算小人暂且不论,你一个小丫头,算哪门子大人啊。” “哼!”程若兰濒临爆发,又强忍下来,不屑道,“我是大人,不跟小人吵。”说罢甩头就走。 曲鸿目送她的背影,心下一阵好笑。 风长林来到他身边,面带歉意道:“我这师妹性情天真不拘,经常与人拌嘴,口不择言,你千万莫要同她计较。” “我自然不会计较,”他耸肩道,“林哥未免太小瞧我的气量。” 风长林欣慰道:“那就好,咱们也走吧。” 他望着这师兄妹三人,心道,算了,姑且再同行一段吧。 ☆、江湖儿女(二) 从台州到临安,路途数百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四人忌惮追兵,速速从北面出了城,打算去驿站租几匹马,快些赶路。 谁知驿站掌柜面露难色:“几位客官,真是不巧,八月十五刚过,去临安看河灯的人还没回来,我这小站的马,已经全叫人给租走,一匹也不剩了,我看几位恐怕得辛苦几天,到临安再租了,那边儿的驿站比我这大,管够。” “好,我们知道了。”风长林抱拳辞过,打算出门,可师妹却站在马厩外面,一动不动。他唤道:“兰儿,该走了。” 程若兰回过头,指着马厩里黑黝黝的角落,向掌柜发问:“掌柜的,这个能租吗?” 掌柜赔笑道:“哎,女侠,您看清楚了,这可不是马,是头小毛驴。” “我当然知道是毛驴啦,”她答道,“毛驴虽然走得慢,也不是不能骑,况且就算不骑,还可以用来背行李。大师哥,我们把这毛驴租来吧。” 那又矮又瘦的小黑驴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从马厩里抬起头,蹄子在地上刨了刨。 风长林见她神色一片烂漫,想必起了玩心,非得骑一骑毛驴不可。又见乐诚肩上的压了双份的行李,怕是连师姐的那份儿一起背了,只得点头道,“好吧,就依你。” “你还真是有求必应啊,大、师、兄。”曲鸿从旁乐道,尾音故意拖的很长。 风长林无奈地叹了一声,去掏银子给掌柜。 曲鸿的话被程若兰听了去,后者又跳到他面前,眼一横,示威道:“大师哥对我们就是很好,你很羡慕对吧,羡慕也没用。” 曲鸿逗她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们俩没来的时候,你那大师哥对我也好得很,还邀我同桌共餐,同室共寝,同床共枕,你羡不羡慕。” 程若兰大惊:“同……同室共寝?” “是啊,连枕头都挨着,你大师哥睡着的时候还会说梦话,可好玩了,你一定没听过。” “什么什么,他说了什么梦话?” “嗯……不告诉你。” “你……!” 曲鸿和她面对着面,正说笑着,忽见她眼神一凛,视线飘到一旁,便也跟着回头去看,一眼便看到了方才话题的主人公。 风长林已经付过钱,从马厩里牵出毛驴,就站在二人身后不远处,想来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虽然听到了,却刻意把目光投向门外,佯装没听到。可他实在不是个会掩藏心绪的人,扭开头后,反倒将慌张的神色暴露无遗。马厩里光线昏暗,他白皙的侧脸上竟有些泛红。 ——竟然这么容易脸红。 曲鸿也暗暗惊讶,不由得盯着他看个不停。一旁,程若兰左瞧瞧,右瞧瞧,最后扬起手臂,往曲鸿脑门上落下去,狠狠地敲了一记手刀。 “疼疼疼——你这小丫头,无缘无故打我作甚!” “怎么无缘无故了,我警告你,大师哥待人总是很好,你要是欺负他,我第一个打你。” “哎呦,程女侠,程大小姐,也不知这一路是谁在欺负他。” “反正不是我。”程若兰转身来到师兄身边,从他手里接过毛驴,牵到门外,骑跨上去,一边神气地唤道:“诚儿,咱们走。” 乐诚忙不迭地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毛驴后面。灰鸟“小翠”则落毛驴头顶上,雄纠纠气昂昂地扬起脖子。 曲鸿摇了摇头,也跟上去。 * 江南的官道修得平整,绿荫夹道,走起来也轻快,四人走了几个时辰,在一家小店吃了面,接着往前走,晌午的日头也爬得更高了,虽是金秋,仍不免有些燥热。 走了一段,路过一处村落,一个老农站在路边,挑着担子,担着两筐新鲜柿子,沿街叫卖。 柿子装在筐里,红彤彤的,程若兰有心凑上去看,卖柿子的耳朵灵敏,马上把担子一放,迎上她道:“新鲜的柿子,自个家里种的,又甜又大个,薄皮多汁,各位不来尝几个,解解渴么,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程若兰盯着柿子看了一会儿,回身道:“大师哥,你口渴么,我有些口渴了。” 风长林知道她是嘴馋了,便去摸钱袋,手刚抬起来,就被曲鸿按了下去。后者凑到他耳畔,轻声道:“别听那人胡说,这柿子叫做老鸦柿,根本不是种的,而是野外长的,前面路上就能采到,比他筐里的还新鲜。” 风长林奇道:“就算是野生的不假,可你怎么知道前面会有?” 曲鸿道:“你看他筐里的柿子,皮上还挂着一层露水,不是刚采的是什么。” 风长林想了想,“确实如此。” 曲鸿又道:“既然是刚采的,想必柿子树离这村子不远,我们来时没有看到,那就是在前面喽。” 风长林大觉有理,便催促师妹先走,待老农淡出视野,才与她解释一番,最后道:“听鸿弟的话吧,总没错的。” 程若兰将信将疑,目光不住地往曲鸿身上扫。曲鸿摊手道:“看我干什么,就算我忍心骗你,也不忍心骗你大师哥啊。你不是说了,我要是欺负他,你就要揍我,这么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女孩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肚子里这么多花花肠子,是谁把你教大的,你师父是什么人?” 曲鸿轻描淡写道:“我没有师父,都是义父教我的。” 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