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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套。右手一把抓起了静静放在一边的白猿剑。 “白猿。” 房间里白影晃动,白衣剑灵迟了一会才完全现形——带着一脸的不耐烦。 “才这么点时间就又要召我出来,你还真是……”话说到一半就梗在喉咙里,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房间里不同寻常的火灵之力,更别提眼睛就能看出来的凌乱。 “发生了什么?” “抱歉要再麻烦你一下。”胧祯慢吞吞地穿衣,嘴角隐着苦笑:“帮我灭个火。” 桌上的小火苗冒出了青烟、床帐上的火星跳了两下,眼看就要烧起来了。 ·待续· 第11章 黑虫之卷·四 倾盆大雨下了一夜,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客栈里的被褥隐隐带着潮气,胧祯一晚上都没睡好,早早就起来穿戴整齐。结果他才起来没多久,那个显然也没睡好的店掌柜就敲开了他的房门。 男人进门的时候看起来比昨晚冷静了不少,但还是在看清房间里的情况后瞬间瞪眼。 墙角的屏风倾斜在一边,刀痕一般的印子散布在屏风和地板各处,地板上有不明水迹和许多白色灼印。最严重的是桌椅和床帐的一部分,焦黑混着湿痕滴落在地板上,就像有谁曾在这里纵火。 店掌柜瞪着那个“谁”,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就算强伯说你们‘灵使’还是‘妖使’的有多了不起……这也实在太过分了!”他没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握拳,却也忌惮着不敢再冒冒然冲上去。“另一个人呢?你们两个给我快点离开这里!——” 相对他的气急败坏,坐在床边的胧祯却是慢吞吞的:“在那之前……你不觉得应该介绍下你们昨晚口中的‘风土病’?” “什么?” “毕竟,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活蹦乱跳袭击人的‘风土病’。”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男人又惊又怒:“风土病?那魔气……魔气怎么可能活蹦乱跳!” “是么?我只知道昨晚袭击我的可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魔气’。”胧祯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神情:“那种‘黑色的东西’确实是活物。” 一句话让男人大骇,连连朝后退了好几步。他扶着门框好容易才站稳脚步:“你是说……那东西会跑出来袭击人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它都只是缠着那些有心魔的人……从没看到过在外面移动过!而且你说它不是魔气……” “哦……不会移动么?那你所说的和我看到的应该不是一个东西吧。”状似轻松地耸肩,胧祯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你说的对,‘黑色的东西’……你之前应该没见过才对吧?那的确是‘黑色的东西’没错!”男人说着颠三倒四的话,然后忽然停顿了数秒,语气一转:“你……不,是‘灵使’吧?灵使大人!请你去看看我meimei,强伯说过,你们很厉害的对吧?!” 装了半天终于达成目标,胧祯却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可不是灵使啊。 然后,胧祯事隔一晚再次造访了那个低矮阴暗的房间。 摆设基本上和他上次来时没什么两样,唯一的窗户关得很紧。铜暖炉上坐着一壶水,噗噗冒出的蒸气弥漫在房间里,营造出比外界更甚的潮湿环境。 不知是否因为房间里的环境,店掌柜手持灯台,满头大汗地走在胧祯前头为“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介绍:“住在这里的是家姐锦娘,她被那魔气缠住还不到半年。一开始只是一只脚,现在已经变成了双腿和一只手。我们只能求村里的大夫开药让她一直睡着。” 胧祯也不急着走过去查看病人,反而一脸若有所思地站在刚进门的地方:“……她应该不是第一个病人吧?” “……”压根不知道昨晚自己的儿子已经泄露太多“秘密”,店掌柜满是汗水的脸上带了点钦佩。 “对、对,上一个是我老婆,魔气将她……害死之后,就缠上了锦娘——再往前是我娘。” “这么说来,这东西连着害了你家的女眷……” “不。”男人摇着头否定:“不能算是连着,我娘被这魔气害死……是十年前的事。” 胧祯惊讶地挑眉,他原先的一些猜测被推翻了。“不是连续被缠上?” “我娘……是第一个。她死后很长时间村里都没事,直到有一年给她修坟的时候……恶灾又来了……又来了,一定就是那个时候,我老婆她看到了……她太害怕才被心魔侵体,才被魔气缠上……” “等等,你说的恶灾是?”胧祯打断了他着魔一般的喃喃自语。 “对啊!黑气与水混在一起冲上天空……灵使大人,你连神魔之罪的恶灾都不知道吗?”男人瞪着眼经看他。“你真的能祛除这魔气吗?” 恶灾他当然知道,不过他既不是灵使,也没说过要帮他祛除魔气吧? 胧祯已经失却了与他继续谈下去的意愿,所以他朝床榻走过去:“好吧,接下来我要做一些检查……”他看看呆站在那里的男人,又补上一句:“一个人。” “但是。”店掌柜立刻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相信任何常人都不会放心地让重病的女眷和陌生男人独处一室吧? 只不过他的为难立刻就被胧祯“你不愿意就算了”的说辞打败,他放下手里的灯盏,几乎是一步一回头地朝门外走。 胧祯在他出门前又想到什么:“对了——这房间里为何要这么潮湿?这样对病人不好吧?” “这季候天已经很冷了,我不能再让已经够虚弱了的锦娘着凉。但要是房间里太暖和,魔气侵体的地方就会疼,疼得她从昏睡当中醒过来——还好我以前就发现潮湿的房间能让她好受些……” “哦……”胧祯若有所思。 “还有……别的什么要问吗?”男人犹豫地站在门口。 “啊,没了。” 男人终于走出房间带上门,胧祯松了口气拿起灯盏走到床榻边。 灯光下双目紧闭的女子看起来已入中年,脸孔上刻画着痛苦的纹路。她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躺着,若非胸口还有起伏简直就像具尸体。露在被褥外头的手脚上还是反着水光、被黑色吞没。 胧祯将火光朝她靠了靠,再摸了下身上的暗袋。 “白猿。” 白衣剑灵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他是第一次进到这个房间、见到这个女子。房间里的空气让他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然后皱起形状俊挺的眉。 “房间里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