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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神情应当是寂寥的,正如那个立在雪中的身影,单薄苍白,仿佛就要这么消失在这世上. “殿下.”他心中蓦然一痛,忍不住喊了一声.元澈回过神来,见书隽吃力地提着热水,小脸在寒风中冻的发紫,一双眼儿看着他,倒是有些可怜.连忙下了台阶,接过他手中的重物,责怪道:“怎么不多穿些” “殿下还说我呢.”书隽反驳道,“殿下可穿得更单薄呢.” 元澈眼中含笑:“书隽说的是,我们还是快进屋吧.” 元澈洗漱完毕,在房中用膳.书隽侍立一旁,想起元澈形单影只的样子,问道:“李将军回帝都这许久,打上回和殿下见过面,可曾来看过殿下” 元澈知道书隽指的是李镇渊,心下诧异,觉得书隽问的没由来,一双丹凤眼看着他,问道:“若是阮少卿便罢了,将军为何要拜会我” 书隽回道:“殿下平日对将军最是上心,却思念而不得相见,如今好容易给召了回来,可却不来拜会殿下,可见是个负心人了.” 真是孩子脾性,元澈有些好笑地想道. “书隽,此话不可外传,将军和我同为男子,本无相恋一说,怎可以负心二字论断.” 本无相恋一说书隽疑惑道:“将军不曾爱慕殿下么” 闲暇时曾听九皇子府中的婢女谈论,李将军对十四皇子有意.他惊诧万分,上前询问,那两个婢女却掩嘴低笑,振振有词道:“呆子,你不晓得么,殿下早说了,将军在太初院时便看上你家殿下了.”粉面上均是一片暧昧神色. “胡言乱语!”元澈面上笑意逐渐冷却,打断书隽,“将军怎会……” 怎会……元澈看着书隽清亮的眼,忽然失了声,李镇渊对自己,究竟存了怎般心思 他忽然失了质询的意念,不再深究,见今日早膳较往日丰盛许多,便问书隽道:“今儿为何这般丰盛” 书隽知道自个说错了话,见元澈脸色回暖,才舒了口气,道“殿下忘了,今儿是立冬呢.” 元澈心道冬至该是个喜庆的时令,便道:“吩咐下去,让厨房做顿好的,待我迎冬祭天回来,大家一起吃罢.” “喏.”书隽一听有好吃的,眉梢变带了喜色. “前几日置的新衣,你也分发下去,府中虽然家丁婢子虽少,不可慢待,” “喏.”书隽不待元澈再叮嘱,便奔着去置办了.元澈见他活泼的笑颜,看着他雀跃的背影,心中重重压抑的阴霾不觉消散. 立冬之日,天子当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还,乃赏死事,恤孤寡。 昭昇帝迎冬毕,却并不愿即刻起驾回宫,对百官道:“川陕大旱,朕心焦虑,愿至永宁寺为众生祈雨.”遂携钟贵妃莅临永宁寺.元澈,李镇渊自在随驾之列. 永宁寺,熙平元年灵太后所立.昔,太后夜梦大雁自西南来,入太社之西,以为吉兆,遂起百尺浮屠,潜心礼佛,至先帝昌明年间已是极盛. 昭昇帝礼佛毕已至未时,顿感疲倦,便在寺中小憩,百官亦用过斋饭. 雪虽已停了,地上积雪却未消.永宁寺两殿之间有一小湖相隔,今晨湖面上积了一层薄冰,现下渐渐消融.城中百姓笃信佛教,常常来着湖里放生的,因此湖中游鱼甚众,红的,黑的,白的,金的,今儿不知怎的都聚在一端,扭动的肥胖的身躯,仰着鱼头,开阖着鱼嘴,好一副热闹的样子. 元澈打桥上走过,向着另一端看去,正是钟贵妃.身后的苏瑾抱着猫儿,领着一众宫娥,陪着钟贵妃喂鱼. 钟贵妃平日里最是骄横跋扈,眼里是揉不得一粒沙子的.他不敢怠慢,小步快趋下了桥,到钟贵妃身前,行礼道:“元澈拜见钟贵妃娘娘.” “嗯.”钟贵妃懒懒应道,身影陷落在雍容华贵的白色狐裘中,一双玉手时不时往湖中投着鱼食,心不在焉似的:“好久不见十四殿下,殿下最近可好” “元澈一切皆好,娘娘玉体可安泰” “安泰”钟璃玥不再往湖中投食,嘴角溢出讥讽:“本宫近日可是忧思甚重.” 元澈心知她所指何事,却不能点破,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道:“不知娘娘所忧何事” “何事”钟璃玥转过身来,一双桃花眼冷冷的觑着元澈:“十四殿下竟不明了”对于元澈,她一向是看不惯的.她从来厌恶生的比她美艳的女人,元澈生母曾夺尽了昭昇帝的宠爱,让她尝尽了被冷落的酸苦. 元澈虽不是女人,可那张同生母相似的脸实在碍眼. 近些日子元澈出尽风头,隐约有凌驾三皇子的架势,更是让她不快.这便也罢了,元澈身后无人,料也成不了大事.可他居然敢接手钟年的案子,这真真是胆大包天了. 她越想越恼恨,想着前几日钟年竟还从牢中传出话来,让她不要追究,遗言也似的话语刺痛了她这个姑母的心. 元澈,本宫动不了你,便不能教训你了么 元澈虽未直视钟璃玥,却能感觉到那怨毒的目光,真如芒刺在背,自幼时起,他已无数次的被这样的目光鞭挞,已能淡然处之:“虽不知阿姨所忧之事,愿闻之,与阿姨分忧.” 钟璃玥深深看他一眼,依旧是那张令她厌恶的美丽的脸,依旧是那淡漠的不卑不亢的神色. 她冷不丁将苏瑾抱着的猫儿打入池中.这猫儿是前些日子外国使臣进贡的,甚是名贵,又是玲珑乖巧,钟贵妃素日里甚是喜爱,时时留在身边的.苏瑾最是小心呵护,怎料钟贵妃竟将猫儿打入池中,一声惊呼,还在喉头,便见钟璃玥一记冰冷的眼色,悻悻地收了回来. 猫儿不识水性,寻常的河水便可置它死地.更遑论是这冬日里冰冷刺骨的池水了,只发出咪咪的惨叫,一边拿蓝绿二色的鸳鸯眼哀求的看着众人,叫人看了心生不忍. 钟璃玥却一眼都不曾看挣扎的猫儿,只蹙着柳眉,樱桃也似的小口张合,对元澈嗔道:“这可如何是好四喜是陛下赐予本宫的,它若死了,本宫可要伤透了心.” 桃花眼里泛着泪光,倒像是多伤心似的:“宫女们身子弱,禁不住这池水的寒,只好烦请殿下了.” 元澈见那池中的猫儿声音渐弱,钟贵妃身边的婢子,周围的侍卫无一人挺身,心知钟璃玥是存了心要难为自己了. “为阿姨解忧,元澈,”他顿了一顿,“乐意之至.” 池边的众多鱼儿,早被猫儿的动静惊得四处奔逃.他拿手试了试池水,真是冰冷彻骨.他皱了皱眉,一跃而下. 幸而水并不很深,只没到胸口处,指尖的寒意漫至全身,那寒意好似有意识的藤蔓,密密麻麻的缠绕全身,要把人拖入冰冻的深渊. 元澈看了一眼挣扎着离岸渐远的猫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