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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七年以前开始。” 李泽一页一页翻看,很多专业术语他看不懂,如同在看无字天书。 “右下腹刀伤,创口长约5厘米,一节小肠破裂,手术缝合;麻醉剂事件腐蚀胃壁,造成胃部大出血,总体失血量达到全身血量一半,手术切除三分之一胃,从此身体亏损无法恢复如初,七年之中三餐不离药物,有时拿药当饭吃。半年前Boss为了追你回国,在带你回纽约的飞机上突发胃穿孔,出血不止,送至医院时发生低血容量性休克,并且出现短暂的心衰以及室颤,再次做了胃部切除手术,半年以来身边医护人员几乎称得上呕心沥血,尝试各种方法想要帮他调养身体,但亏损无法逆转,Boss身体机能下降,常常出现血氧饱和度过低...” Eason仿佛陷入幽深的回忆,之前冷峻漠然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和懊悔,李泽翻阅iPad的手指停顿在已然暗淡的屏幕上,指骨微微发颤,他目光有些涣散,尝试了几次都无法聚焦。 “这些都没人告诉我...” “何须告知?若是有心的人,只需稍微留意便会察觉。泽少爷,恕我直言,我至今想不通Boss为何爱你情深不悔,想必你也不太明白,像他如此薄情寡义的人怎么配得上拥有爱情,或许你会觉得,他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 “...” 李泽抿紧嘴唇,一时之间无法反驳,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甚至当初恨不得盛誉晖死无葬身之地,恨不得他尸骨无存。 他曾经在最无力的境遇中,念过最恶毒的诅咒渴望以此报复他,或许真的是一语成谶。 “他不过是选择了一种错误的方式表达爱意,莫非如此,便要受到最残酷严苛的报复么?以失去健康和生命作为代价,一点一滴耗尽心力。泽少爷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只要做一件错事便是罪不容诛?需要用自己的后半生去赎罪,更谈不上享受幸福?你私心一直都认为,他活该,他根本不配拥有,这种人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是不是?” “对。” “泽少爷,你扪心自问,除去得到你的手段不是很光明,Boss可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情,除却你每次触碰他的底线,Boss可曾伤害过你?” “没有。” 李泽心思百转,Eason说的俱是事实,盛誉晖只用最卑鄙的手段占有他,只要不触碰他的逆鳞,大部分时候那人都还算的上尊重他。 “Boss生活在怎样的家庭他一定没与你说过,当然,你也一定不屑于知晓,你只知道他有一个与他势不两立自相残杀的meimei,但是却不知晓他从小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你能够想象一出生便被父亲抛弃,被母亲虐待,之后被meimei和继父算计中生存的场景么?Boss从小便在没有爱和包容的环境中成长,不懂得如何去爱,如何表达爱,他只是凭借自己的本能去占有,用最强势蛮横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珍惜。 你曾经在在训练基地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多少应该体会得到,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他们表达爱的方式会与常人迥异,Boss自母亲自杀之后便与一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他遇到喜欢的人只会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如同当年使了手段将你掠夺过来一样。”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泽少爷,人心都是rou长的,Boss也是人,也一样是血rou之躯,虽然你会觉得他刻薄寡恩冷血无情,但那大部分归咎于环境影响,我并不是为他开脱或者是狡辩,只是希望你不要被当初的错误和仇恨蒙蔽了心,或许你可以耗得起,但如今,以Boss这样的身体状态,怕是再也承受不起。” Chapter41.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泽难得的配合,肺部炎症得到有效控制,咳血情况没有再发生,脸色精神都有了好转,一周之后重度炎症基本消散,人也极为安静,不吵不闹。 反倒是盛誉晖情况不是很稳定,高烧反复低烧缠绵,常常被突然而至的疼痛淹没神智,整日昏昏沉沉,他清醒的时候仍旧不忘记询问李泽病情,对于他好转开心之余竟是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情愫。 盛誉晖强烈要求Eason在他与李泽病床中间挂了帘子,他每日经历辗转难捱的痛楚时会出现短暂的意识昏聩,整个人虚弱的如同风中残烛,Eason明白盛誉晖的心思,习惯强势的人永远无法接受自己在别人面前变得弱不禁风,尤其是最在乎的人面前。 李泽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时常盯着点滴一路向下,耳边仪器运作,Eason那日的话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徘徊无数遍,那七年中最痛苦的记忆如同历史画卷在他眼前依次铺陈。 可是,最深刻的是关于盛誉晖。 七年之前,在纽约街头的初次相遇,他以一敌八不费吹灰之力,拉着他的手穿梭在大街小巷,呼吸吞吐之间不见紊乱,他那个时候身材匀称,身上有硬邦邦的肌rou,咬着牙自己刮出弹片。 李泽无法将当年如军中战神一样的人与如今他躺在病床上病体支离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时光太残忍。 更残忍的是人心。 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他身体由盛而衰,一天天垮掉,曾经更是心生快意,感叹报应不爽。 或许Eason说的没错,他不过是仗着盛誉晖的挚爱情深与愧疚自责在一点点耗尽他剩余精力,此时不见悔意,将来未必能够坦然。 盛誉晖昏沉几日,身体终于好转,他让Eason撤了中间的隔帘,睡醒后看到李泽屈膝将画板放在腿上,手执画笔作图,他床头的壁灯开着,柔和的光晕打在他侧脸上,脸部轮廓越显平润儒雅,眼睫卷翘浓密遮下细碎的剪影,是他专心时候最不防备最不尖锐的模样。 “阿泽。” 李泽手中的画笔突然停顿,盛誉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低喃出声,他轻咳几声稍微坐起来一些,借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你好点没?” “恩。” “明天做完检查,如果Eason认为你可以出院,我会派人送你回纽约。” “不用。” 李泽下意识拒绝出口,他见盛誉晖顿了顿唇线紧抿竟是有些不忍。 “我是说,我不着急走,可以等你康复。” 盛誉晖拧着眉心扭过头,目光中俱是探究和疑惑,剧烈的咳嗽声毫无预兆爆发出来。 “盛誉晖你怎么样?” 李泽未加思索扔下画板和笔跳下床,他光脚立在床边伸手帮盛誉晖轻轻拍背,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保温杯,急忙兑了温水。 “喝点水润润喉,Eason刚刚去了药房领药。” 李泽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盛誉晖有种难言的惊慌失措,他摁着胸口咳得停不下来,眼前金星乱冒,心中隐约觉得经历此事之后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变得不同了。 “我没事。” 盛誉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