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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因惊呆而大张的嘴巴足够塞下一个鸡蛋,眼睛瞪得像两只铜铃,本以为他会大呼小叫的秋凤越反倒疑惑得问:“怎么了?” “……没事啦,就是太惊讶了,这么大的门,还是黑色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无忧兴奋比划着,突然想起秋凤越的眼睛,顿时哑声:“也没什么了,就是黑乎乎的大门,很丑”。 “没见识!”秋凤越当即一脸鄙夷,手敲打摩梭着大门,声音是抑制不住的难以置信,“这应该是玄铁,不能硬闯,应该有机关。可惜我看不见,书生也不在,要不然我们就能进去了”。话音刚落,手被扶着贴上铁门,引导着向上,摸到了一个凹槽,而且这个形状、这个大小……秋凤越顿时感觉到了上天对自己意外的善意。 无忧以为他没摸出来,好心提醒:“是你脖子里的扇玉”。 秋凤越假咳一声,装模作样:“我只是在想里面有什么?――会不会刚进去就被乱箭射死了?要不就是毒虫毒烟毒雾,咱们爷俩儿一踏进去就一命呜呼?还是孤魂野鬼寻找替身,其实说白了,就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估计生不如死也是意料之中的,还要进去吗?” 无忧攒紧拳头,坚定不移:“越越进去我就进去”,末了,深思熟虑一番,又提议:“要不我进去探路,越越在这儿等我?” “――不用!”秋凤越果断掏出扇玉来,就要放进凹槽,“其实我更想你吓得屁滚尿流赶快滚,不过事已至此,我觉得你不会离开我的身边了吧,哪怕明知道接下来死路一条”。 无忧点头,老实承认:“能和越越死在一起我觉得很幸运,我讨厌被抛下。如果说此时我有什么心愿的话,就是希望下辈子能和越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好我比越越大,然后就能照顾越越了”。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老实说听了你的心愿,我怎么觉得心里这么愧疚呢!搞得好像是我连累了你似的,其实并不是我连累你的吧?” “没关系,就算是越越连累我的,我也心甘情愿啊!” 扇玉落入凹槽,大门突然打开,秋凤越甚至没有反悔的机会,直接摔了进去,抓着他衣服的无忧随即也被拉进去了。 扇玉很快风化破碎,闪烁着星点,零零落落飘向依靠着宫门半躺的人影,星光闪烁间,那人的面容风尘倦怠,如雪一般苍白的肌肤折射着死亡的冷冽青白色,同样泛着青白的半掩在白裘下的手指却血色淋漓,淌出了冰冷的血,微蹙的眉宇间尚不知世事已百年。 玄铁的宫门上凌乱的抓痕似乎也穿梭在亘古的时空中,向世人昭示着当时歇斯底里的癫疯和撕心裂肺的疼痛,最终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除却隽刻入骨髓的执念仍是不安分地叫嚣着、召唤着,不甘心,不肯停歇。 无论多么惊世骇俗的痴恋,到头来不过一场春梦、一曲离殇;无论多么艳绝尘寰、运筹帷幄的风流人物,也终是一抔黄土,百年之后,妄作他人笑谈。 蓦地,裹着白裘披风的男子那血色斑驳的指尖颤了颤,似是不堪承受十指连心的疼痛,也像是沉睡了百年,要苏醒一般。 ☆、第四十二回 定数 夏景桐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好人,首先身为天潢贵胄,虽侥幸没有卷进夺帝的暗流,可大暗宫的首领要暗杀功高震主的权臣、平衡江湖势力,隐藏在黑暗之中以血腥、杀戮、挑拨离间和一切见不得光的手段维护寰朝独尊的地位,难不成还要光明磊落,俯仰无愧于天地?――简直是可笑,所以夏景桐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相反,他觉得自己着实坏进了骨子缝儿里,若真有报应一说,那他肯定是头一个活该天打雷劈的主儿。 总要一身白衣的怪癖也是由此而来的,看似一尘不染,纯粹而鲜活,喜欢行走在阳光底下,醉生梦死夜夜笙歌,内心却早已糜烂在黑暗中滋生的蛆虫下,永远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单纯而平静的生活,同时越加珍惜同为□□骄子的手足同胞们,毕竟,又有哪个皇子能在阴暗潮湿的沼泽地里保留一方初心呢?物以类聚,只有和他们才能相互依靠,毫无顾忌地揭开彼此的内心冷嘲热讽着。 他们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哪怕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九皇子夏景鸢,因为先天不足,御医叮嘱切忌大喜大悲,以致养成小皇子寡淡的性情,永远一副风轻云淡很是薄凉的面孔,也是众皇子心思最为难以捉摸的一位。 秋凤越的出现是个绝对的意外,他简直就是九皇子内心难以捉摸的那一部分,明明生死相许,却又无法抛开父皇母后与其同胞,夏景桐原先以为秋凤越死了这位幺弟也不会独活,可事实上他也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甚至模棱两可地说什么“秋凤越不会死的”这样的荒唐而执着的话。 或许夏景鸢真的是爱秋凤越,可是内心深处无法消除的这份怪异感是怎么回事? ――猜不透,真的猜不透! 即便当夏景鸢主动来帮忙寻找出口或者宝藏的时候,夏景桐也还是一头雾水,甚至还调侃: “不守着你家海盗头子了?” 夏景鸢哀凄的神色略有松动,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来,掩口道:“快要结束了,七哥,你什么都不要过问,我自有我的打算”。 “看来是不用找什么机关密室了。那么,我亲爱的弟弟,接下来要七哥做什么呢?”虽然似懂非懂,心里模糊的阴暗却正在褪去,慢慢显现出它的真实来。 漫天桃花,三千灼灼,他回首指向缤纷处,清冷的音色如冬日里盛开的冰雪裂开一般: “跟着秋凤越” 胡三缓缓而至,狐狸般狡诈精明的面孔依然挂着虚伪做作的笑容,冲着两位高高在上、享尽人世间众人趋之若鹜也争抢不到半分的荣华、犹如神祗的皇子恭身行礼,谄媚道: “七殿下丰神俊朗、智勇双全,九殿下运筹帷幄、神机妙算,寻找宝藏只是探囊取物,有匪岛螳臂当车,尤其是海盗头子秋凤越还妄图染指宝藏,简直是白日做梦不知死活。眼见宝藏在前,小的愿为两位殿下效犬马之劳!” 这话么,夏景桐怎么听都有一股子的挖苦味儿扑面而来,什么“丰神俊朗智勇双全”,他这个七殿下除了领着大暗宫的杀手打打杀杀之外貌似也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了。 夏景鸢掩面咳了半晌,竟默许了。 夏景桐惊讶,立即狐疑地打量幺弟,却听胡三特意用耐人寻味的口吻说:“jian商胡三向来是认钱不认人的,七殿下无需怀疑小的的忠诚”。 “是么”,夏景桐扶着夏景鸢走过他身边,撩起桃花几许,“……我拭目以待”。 不出夏景鸢所料,秋凤越有所行动了,还轻而易举找到了水晶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