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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珩摸着下颌,慢悠悠地道,“不过至少单从现有的结果来看,我们不吃亏,所以我愿意暂时相信他心里是更偏向寻教的。” 林当耷下松垮的眼皮,嗯了一声,“但愿如此。” 回到听雨阁的时候,阙祤几乎脱了力。他不记得这一路上有没有人跟他说过话,他又回答过什么没有,天上地下似乎就只剩一个声音反复在脑中回荡。 “你不得好死……全家不得好死……” “全家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他想大喊着驱散那些声音,张开嘴,却发觉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喉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他吃力地想冲破,然而只发出了难听的呃呃声,像极了被人扼住了咽喉时的垂死挣扎。 阙祤想,为什么非要有人提醒他想起那些他拼命想要忘记的事?他只是想平淡地多活一日算一日,撑着一条苟延残喘的命回到故土去葬身就好了。 果然是报应不爽么…… 眼见着就能走到床边,阙祤却再没了力气,双膝一曲跪了下来。昏沉沉的脑袋嗡嗡作响,他终于扛不住,抱着头倒在了地上,不再动了。 郁子珩陪着匆匆被人找回来的陈叔来到听雨阁时,看到的便是他这副模样。 心口没来由地紧了紧,他迈着大步上前,把人捞了起来,“阙祤,阙祤!你听得到我说话么,醒醒!” 陈叔蹲下身来给阙祤把脉,很快抬手阻止了郁子珩继续喊下去,“失血过多,人还没恢复,叫他睡吧。” 郁子珩应了一声,将阙祤抱回了床上,细心帮他盖好被子。中途有东西从阙祤的衣衫里滑落到了地上,他也没理会。 央求了陈叔后跟来的罗小川探头朝阙祤那边看了看,才扶起陈叔,小声道:“师父,阙大哥不要紧吧?” 陈叔眉头皱在一处,“失血没什么要紧,只要他能吃能睡,很快会养回来,可他心口处不知为何会凝有郁结之气,这个可有些麻烦。” “郁结之气?”郁子珩转过头来,“很严重?” 陈叔走到他旁边,示意他让开。 郁子珩忙给陈叔腾出地方。 陈叔坐下来,又摸向阙祤的手腕,“像是急火攻心,这两日可发生什么让他异常气愤或是悲痛的事了?” 郁子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明明不久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才离开自己视线这么一会儿,就病得这般重了?自己想不出,他便瞪向站在床尾的罗小川,道:“阙祤不是常常去找你么,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上次见郁子珩的时候,罗小川就被他那不怎么明亮的气场给吓到了,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听他问话的语气仍是不大好,小胖墩战战兢兢地道:“没……没说什么……” 郁子珩不再理他,继续苦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陈叔忽然又轻轻地咦了一声。 郁子珩心都跟着提了提,问道:“还有旁的问题?” “不妙,不妙。”陈叔神色沉重了下来,眉头都快挤成了一道沟。 郁子珩本想问是怎么个不妙法,看他这般认真,又怕打扰他,只好忍了回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在郁子珩马上就要等不下去的时候,陈叔总算放开了阙祤的手。 “如何?”郁子珩迫不及待地问。 陈叔长出了口气,摸了两把胡子,摇头道:“这可要费一番心力了。” “陈叔,”郁子珩拖了张椅子也坐了下来,“他的内伤是不是很重?他还能逆脉运功么?” 陈叔道:“内伤岂止是重,长此以往,是要致命的。” 郁子珩感觉心又跟着他的话颤悠了一下。 陈叔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他从前练的是什么功夫,竟把自己的丹田和心脉都练伤了。伤处各有一股内息撑着,居然还能伪装出一副健全的样子,要不是这次是在他伤势复发后给他诊脉,只怕我还是瞧不出来。” 不论是不是习武之人,这两处都是关乎性命的所在,可见伤势之重。难怪他身体总是不好,却原来是早已伤及根本。郁子珩看了看床上紧闭双目的人,又不甚忍心地闭了下眼睛,“可治得好?” “不太好办。”陈叔沉吟道,“追根究底,症结应该还在他从前练的功夫上,可……” 罗小川插嘴道:“不是说可以废掉功夫么?师父,我听师兄说过的,既然是阙大哥身上的功夫害了他,我们想法子把这害人的功夫化去不成么?”他说完了不经意扫了阙祤一眼,才想起自己这是在教主面前放肆了,大教主还没如何,他倒自己把自己吓得后退了半步,背撞在了床柱上头。 但这一次郁子珩却没对他摆脸色,“要是此法行得通,我就可以帮他化去一身内力。” “不通,我话还没说完。”陈叔回手在罗小川脑袋上敲了一记,“这功夫虽然害了他,可支撑着他那脆弱的心脉及丹田的,却也正是这害人的东西,此时化去他那点用不了的内力,可就真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郁子珩轻轻攥起拳头,感觉自己的心脉也有点疼。 “教主先不要担心,”陈叔站起身,“我回去再好好想想,尽快找出医治他的办法。他是个好孩子,我挺喜欢,不会让他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的。”陈叔说完,便喊了罗小川要走。 罗小川跟着他走了几步,也不知脚底下踩了什么,绊了他一个趔趄。他低头看了眼那东西,又回头看向郁子珩,突然打了个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也有红包!今晚24点前留评即送! 另:明日庆新年双更! ☆、投石问路 不知他为何迟迟不走,郁子珩朝这边看过来。 “嘿……嘿嘿……”罗小川冲着他傻笑,眼睛都快眯没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郁子珩:“……” 罗小川的脚不自在地动了一下。 “尿急啊?”郁子珩一边不客气地跟小胖子斗嘴,一边朝他脚底下看去,待看清他脚底下踩着的东西时,脸不负所望地又黑了下来。 正巧,陈叔在下头喊道:“小兔崽子,你还走不走了?” 罗小川答应了一声,也不跟郁子珩大眼瞪小眼了,道了声告退,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郁子珩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把东西捡了起来,无奈里又带了点温暖地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阙祤身边。 阙祤是在做噩梦时被郁子珩硬叫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脑袋里两个弟弟惨死的血腥画面还没有散去。 “阙祤,你怎么样?”郁子珩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是做噩梦了么?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阙祤呆滞地看着他,喘息很重,胸口起伏得也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