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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晖内力深厚,只怕都不会留意到这三个人的存在。 三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先是绕道客房,转了一大圈后,经由客房的走道进了掌柜的房间。 果然。 一直悄无声息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郁子珩和顾文晖交换了个眼色,各自隐去身形。 为首那个黑衣人开了房门后,先让身后的两人进去了,自己站在门口又四下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才进了房间重新将门关上了。 很快,房中响起刻意压低的交谈声,而后是金属与石板的摩擦声。 郁子珩借由这声音的掩盖迅速欺身过去,点破窗纸向里看。 掌柜的手上点着一盏不甚明亮的灯,为那三人打着亮。 原本铺在地上的地毯被拿开,先进门的两个黑衣人正蹲在之前被地毯覆盖的地方,一人手中拿了一把匕首。那匕首极薄,闪着寒光,看上去便知是削铁如泥的利器。二人将匕首插入地砖缝隙,沿着纹路用力划着。 大约划了长宽各三尺,那两人又向旁边退开。 地砖轻轻动了一下,而后竟升了起来,一分为四向旁退开,露出下边幽暗的通道来。 郁子珩暗暗惊奇。那地砖看上去贴得严丝合缝,就是上头不铺地毯,只怕也不会被人瞧出有什么问题;石板所制的地砖又极为厚重,踩上去也很难发现下头是空的,实在是精妙。要不是这三人今晚出现在这里,只怕他和顾文晖忙到天亮也是徒劳。 等石板门大开,那细微的声响都停下后,掌柜的对为首那黑衣人道:“今日郁子珩到了此处,就投宿在我们客栈里,此事你可知道?” 那人似是吃了一惊,“他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身边带着个看上去有疾病缠身的漂亮男人,不像是来探听我们消息的,”掌柜的道,“可能真如他所说,只是来尝尝酸梅酿,恰巧住进了这里。” 黑衣人点点头,“此处距他寻教的势力不近,他的人应该不会留意到我们的动作;再说就算真被他发现了什么,他也没有亲自前来的道理,更遑论还带着那样的一个人。” “郁子珩和琼华门的两个小子走得挺近,为了小心起见,你们来之前我派人到他们房外查探了一圈,”掌柜的得意地笑笑,“人都在房里,一个不少。” 那人彻底放了心,对另外两个等在一边的黑衣人招了招手,先行沿着露出来的向下延伸的阶梯走了下去。 三个人都消失在了那黑洞洞的入口处,过了没多久,地砖又自己合拢了回去。 郁子珩猜测,应该是里边也有什么机关,那三人下去后手动关合了。 掌柜的将灯放到桌上,重新铺好地毯后将其吹熄,打算到床上去睡觉。 郁子珩在门外耐心地等到他睡着,对着仍等在不远处阴影里的顾文晖打了个手势,随后出掌震脱门栓。 推开房门,接住下落的门栓,到床前点了掌柜的昏睡xue,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间。 顾文晖关好房门,低声道:“这下就算他明日醒来,也不会知道夜里发生过什么事了。” 郁子珩将门栓放到一边,道:“借你宝剑一用。” 顾文晖手指一推剑柄,剑便从鞘中弹出了一部分,没发出半点声响。 郁子珩小心拔出了剑,将地毯踢到一边,学着那两个黑衣人的样子,寻到地砖缝隙后,将剑尖探进去,沿着接缝处用力划了下去。 入口再一次开启。 顾文晖接过郁子珩递回的长剑,还剑入鞘,取出火折子点着了桌上的灯。 郁子珩将灯拿在手上,“我走前头。” 阶梯很暗,一级连着一级,像不知要延伸到何处一样。 郁子珩回想起那三个黑衣人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拿灯,心说莫非他们还练了在地下也能视物的本领? 不过走到了底,他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长长的廊道里,每隔着一段距离便嵌了一颗夜明珠在墙上,并不如何明亮,却足以引路了。数不清数量的大小不一的珠子在这幽暗的通道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星子坠落人间,竟有一种令人惊叹的美。 郁子珩吹了灯放到角落里,“煦湖岛长年炎热,地下又不能时常换气,用夜明珠的确比点火把要好得多。”难怪孟尧要让殷海黎送那些东西过来了。 “我们怎么办?”顾文晖问。 郁子珩抬起下颌指了下前方幽深的暗道,“进去看看。” 地下极静,他们二人又将脚步声和呼吸声都放得轻不可闻,廊道里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隐约透出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怖感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顾文晖回头,已经看不见他们下来时的石阶了。还好只有这一条路,不用担心会迷路出不去。 又走了一段距离,面前忽然开阔起来,二人却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这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后院,有假山树木,有凉亭回廊,有争奇斗艳的花朵,还有三五只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游戏在花丛之中。 本该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可在这里,却透着一股死气。 因为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用石头雕琢而成的。 郁子珩走到那片石头花丛边上,低头看着脚边栩栩如生的小狐狸。狐狸的双眼是一对琉璃珠子,反射着夜明珠发出的黯淡光华,无论人站在哪里,它都像是在盯着你看,带着那么点洞悉一切的意思。 郁子珩心里无端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见他出神,顾文晖也走过去,刚想问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便听到庭院深处传来了说话声。 郁子珩被那声音唤回了神,与顾文晖一道追着声音的来源去了。 转过了这庭院又是一排石屋,靠得近了,二人便听清,说话的正是先前三个黑衣人中为首的那个。 “这次出去又没有找到雪山灵芝。”那黑衣人失望地叹了口气。 另两人坐在他对面,左边那人道:“我从未见过雪山,只在书上看到过,说是长年积雪的高山,但雪又是什么?据说那是在寒冷的地方才有的东西,可煦湖岛上就没有寒冷的时候,也就是说那东西根本找不到,主人这不是为难……” “住口!”为首那人呵斥道。 抱怨的人立刻便不敢多言了。 为首的人语气又放缓和了些,“主人对我们有再造之恩,为他豁出性命我们也不该有半分的犹豫,何况只是找一株雪山灵芝?” 左边那人咕哝道:“若是主人要用,拿我自己的命去换也行,可是给那不知好歹的残废……” 房中发出一声脆响,是瓷器被摔碎了。 为首那人怒道:“那位是主人的命,你若再敢妄言,我便先替主人办了你,叫你和这茶杯一样的下场!” “属下……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