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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总坛后,郁子珩送了阙祤回听雨阁,立刻叫来了庞志浩,问他这段时间可还有药送来。 庞志浩忙把拿到的药给了他,还来不及问候他二人一句,就又被郁子珩打发走了。 郁子珩拿着药上楼,对正在解衣的阙祤道:“长宁宫那边还有药送来,你不用太担心。” “我不担心。”至少还没有面前的这人担心。阙祤并没对这药抱什么希望,他相信陈叔的医术,如果陈叔的药不好用,那这药多半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他将外衫搭在一边,找了套干净的衣服,又要下楼,“你才回来,林长老和两位护法一定想见你,去看看吧。” “你要沐浴?”郁子珩看他脸色不佳,道,“不如先睡一阵吧,一路颠簸,你一直休息不好。” 阙祤摇摇头,“这一路都没机会沐浴,再不让我洗,我大概要被自己熏晕了。” 郁子珩凑过来,“那我也不好一身汗臭地去见他们,一起?” 让郁子珩意外的是,阙祤居然没说出拒绝的话,看来那天的一吻之后,确实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的态度不再似从前那样坚如磐石刀枪不入,看来一点一点地软化还是比较有效的,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明确地应下过两人之间的事,可又有什么不同了? “我这里可没有你的衣服。”阙祤往楼下走,道。 郁子珩跟在那身边,手试探着环住他的腰,见他没躲开,动作才变得大胆了些,“今晚之前该有的都会有。” 阙祤:“……” 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阙祤放松地喟叹出声。 隔着伸手便能触碰到彼此的距离,郁子珩坐在另一个浴桶里,不满地抱怨道:“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拿那个大的进来,我们两个坐一起?” 阙祤闭上眼睛,语调平淡却认真,“子珩,这事还是别闹得人尽皆知好么?特别是林长老那边,我现在真地没有力气再应对这些了。”他心里明白,或许自己拒绝郁子珩才是对他更好,如果自己活不长,他总不致太伤心,可……舍不得。那个人的靠近,如今竟让自己推不开,愈发贪恋他给的温暖,才更害怕再次变回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郁子珩皱眉看着他,声音压抑地道:“阙祤,你是不是还打算离开我?” ☆、同生共死 阙祤没有睁开眼睛,睫毛却不受控制地轻轻颤了一下。他承认对郁子珩有感觉,便不想刻意隐瞒自己的心思,略有些疲惫地道:“谁会不想回家呢?” 郁子珩抓着浴桶边沿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又慢慢放开。他感到生气,又有些委屈,不甘心地自己纠结了半天,好多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担心哪句说错了惹阙祤不开心,再影响到他的身体就不好了。可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了。 他站起身跨出浴桶,拖了个小板凳坐到阙祤身边,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阙祤被水打湿的发,斟酌道:“阙祤,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回头我把总坛的地图拿给你,上头记录着总坛里所有阵法的破解之法,以后你想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我再不会限制于你。” 阙祤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这茬,有些诧异地掀开眼皮看着他。 “你能不能……”郁子珩没敢直接看进他的眼睛,“能不能不要再觉得,你是被我囚禁在这里的?” 阙祤盯着他看了一阵,露出个浅浅的笑来,“我没有那样觉得。” 郁子珩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又道:“等这边的事都处理完了,你身子也好了,我陪你回你的家乡去。你想待多久都可以,一年去几次也没关系,嗯……不过最好不要一辈子都不回来就行。” “要是我好不了了,你能找个人把我的骨灰送……” “那种事不会发生!”郁子珩大声打断他,声音里却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阙祤长长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人,他坐起来些,拍拍郁子珩搭在自己浴桶边上的一只手,“我暂时不会有事,不过有点准备总归是好的。说实话,你现在有没有后悔?” “后悔什么?”这一次阙祤没有穿着里衣沐浴,这么一动,那团刺青便完完全全地映在了郁子珩眼中,让他移不开视线。 阙祤道:“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郁子珩伸手过去,拇指在那刺青上慢慢擦过,而后低下头来在上头留了一个浅吻,“我永远都不会后悔喜欢上你。” 洗干净了上楼的时候,阙祤脑袋里还飘着郁子珩说的那句话,和他含着笑却又无比认真的表情。当然还有那家伙不着寸缕在沐浴间里晃来晃去的身影——不得不承认,十分有料。 郁子珩也是心满意足,他知道阙祤这回算是把所有对自己的防备都卸下了,打从心里开始接受自己。他那具身体对自己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虽然只碰了那么一下,也害得自己到现在还沉浸在那令人迷醉的手感里回不过神。郁子珩想,若不是顾及他身体可能会受不住,自己大概已经把这人吃干抹净了。 刚回到总坛,郁子珩便叫冯宇威去将阙祤的情况和陈叔说了,这会儿陈叔已经等在了楼上。 阙祤有心支开郁子珩,又一次提出叫他去见林当他们,奈何郁子珩就是不肯。 陈叔看得透彻,道:“教主想知道就让他知道吧,不然回头他问,我也不能违抗他的命令说假话。” 郁子珩连连点头。 阙祤被他们两个弄得没办法,不再言语了。 “如何?”等陈叔放下阙祤的手腕,郁子急忙问道。 陈叔看了阙祤一眼,并未立即开口。 阙祤却是早已心中有数,道:“陈叔但说无妨。” 陈叔面色凝重,“内伤和毒性互相影响,两个都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他摇着头,“你这孩子,真不该再动真气,胡闹,胡闹!” 郁子珩愧疚不已,“可还能医?” “镇痛的药已经没用了,”陈叔道,“阎王笑不解,内伤便别想痊愈。” 送走了陈叔后,郁子珩便一言不发地在阙祤卧房外头站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阙祤走出来,停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道:“此事非你过错,你无须自责。”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好好歇着。”郁子珩想对他笑一笑,可惜还是失败了。他便不再勉强,推着阙祤又进了屋,直接将人按倒在床上。 阙祤任他摆弄,等他给自己盖好被子停下来,才道:“别想不该想的事。”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郁子珩在他床边坐下来。 阙祤不说话。 “你说‘博元修脉’和我的命,哪个更容易换来解药?” 阙祤的眉头猛地皱起,半晌才道:“哪个都不容易。” “可总要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