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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的是时间,可却不知道郁子珩有没有那么多时间。 因此在大船第一次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岛上靠岸后,阙祤便下了船。郁子珩给他的盘缠着实不少,他花着也不心疼,歇也没歇,直接用重金包下了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当日便离了那小岛,直奔中原去了。 辗转回到中原,却也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了。这比他估算的多出了一倍,阙祤想了好久,最后也只能得出饮血峰悬崖底下的那处水流应该是特别急,且还是一条去煦湖岛的捷径的结论。他认真地想,下次若要回去,可以考虑再从那里跳下去。 双脚踏上久违的故土,阙祤还有那么点不甚真实的感受。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本以为心里会生出万千感慨,可却恰恰相反,平静得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曾经渴望的家,渴望的自由,现在都摆在自己眼前,阙祤却没有一丝欣喜的感觉。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心说自己真是病得不轻。 上岸的地方叫双江头,是东边最大的一个出海口,阙祤从前听过这里,却从未来过。他离了埠头后在城中找了间最热闹的客栈住下,沐浴后歇了一阵子,晚膳时起身,在堂中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了,叫了一壶酒两盘菜,边吃边听周围的人说着最近江湖里发生的一些事。 可他听了半天,才发现根本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对自己来说半点用都没有。 饮血教被灭后,江湖上就彻底平静下来了。教中大部分弟子死于最后的那一战,剩下的一小部分,不愿投降的就都被杀了,愿意投降的则分散开来,将他们并进肯接收的门派做弟子。 阙祤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下去。 这是个不错的结果,比起跟着自己时每日都要担心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能过这样的安生日子实在是太过幸运了。 他又听了一阵,听那些人说,如今的中原武林已经可以说是御剑山庄的天下了。他们原本势力就雄厚,没想到养了五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争气,把几大不是有武力便是有财力的门派都拉拢了过去。那些门派的主人都做了庄主凌柯的上门儿婿,将御剑山庄的声望和地位都推到了最顶峰。 这个阙祤也不意外,只是有些唏嘘。人家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自己却还没个着落,注定是劳碌命。 听到昔日仇人过得好,他也没什么不快,今日坐在这客栈里头,阙祤忽然生出了一种自己似乎已经老了的感慨来。往日种种,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竟都已成了过眼云烟,半点也不在乎了。自从内伤痊愈,内力梳理好了,也不再练那邪门功夫后,心间戾气尽去,只余一片平和。 阙祤想起凌柯曾让自己到御剑山庄去生活的事来,他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就算往昔仇恨尽皆释然,他也不想再去面对那些“故人”了。 既然他们在南边,那便往北走。 得先想个办法弄明白郁子珩中的毒到底是用哪些药制成的,能直接找到解药更好。先去找个性寒的草药多有生长的地方,若要往北走,距此近的便是东北了。 当然,阙祤也不想费这么大周折,可他自问不是兰修筠的对手,对方还是个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的疯子,直接去和他讨解药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万一一个不成,自己死在了他手里,那郁子珩还怎么活?绕点弯子便绕点弯子吧,这事上,他只求稳妥。 打定了主意,阙祤便也不再听他们说什么,专心喝酒吃菜。 一壶酒下去一半的时候,阙祤正要去夹菜的手顿了顿,垂了下来。他轻轻皱起眉头,放下筷子,抬眼朝不远处的另一桌看去。 那桌边坐着三个成年男子,两个中等身材,剩下的一个则要高壮不少,俱是一身青绿色的长衫打扮。那高壮男子手边还放着一对板斧,此时正盯着阙祤猛瞧。 见阙祤看过来,那人哼笑一声,粗声粗气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啊?” 这人生得人高马大,声音也极为洪亮,一开口便将满堂的喧哗都给压了下去,一时间堂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阙祤身上。 阙祤眉毛轻挑了一下,心说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男子却被他这挑眉的细微动作弄得心头一荡,目光凝在他那对斜飞入鬓的眉上,好一会儿也舍不得离开。不由暗赞了一声,都道那魔头相貌无双,确非虚言。 与那男子同桌之人见阙祤不答话,道:“出来走江湖的都是朋友,兄台怎么如此不给面子?” 靠窗的座位上有一人拍案而起,大声道:“是你!你不说我们便不知了么?魔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再次出现!” 又有人低声问身旁的人,火烽三兄弟不是早已死了么,莫不是鬼魂前来索命了吧? “我记得饮血峰一战时,兄台说出了自己出身,乃是大魔头阙长空之子,没错吧?”高壮男子站起身,“不是你那当日便断了气的两个弟弟,便只可能是堕崖的阙祤了。想不到你竟捡了条命,还找回来了。” 甫一回来就被识破了身份,这事其实也不能怪阙祤,谁让他那身黑衣和散着的黑发,再加上他那张脸,特点都那么明显呢。 他只是没想到,时隔了这么久,这些人居然还都记着自己。看来自饮血峰上一战后,这江湖上真是没什么事好给他们拿来消遣的了。 阙祤捏了两下眉心,对上那高壮男子的眼睛,“正是阙某,不知诸位有何指教?” 那人冷笑一声,“你还活着,你说我们有何指教?” 阙祤站起来,道:“我回来不为寻仇,也不会再造杀孽,诸位可以放心。” “我们要杀你和你会不会再造杀孽有何干?”那人道,“你本是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谁会信你的鬼话!” 堂内响起一阵附和声。 阙祤一边觉得这些人不可理喻,一边又觉得他们也不是全无道理,矛盾得自己都想笑。他无心和这群人纠缠,从怀里摸出两粒碎银子放在桌上,决定上楼取了自己的东西离开,换个地方住。 那高壮男子却不肯放过他,拎起一对板斧便拦住了他的去路,喝道:“魔头,你运气不好,一回来就被爷几个给撞上了,那便不能放你再去害人了。哼哼,不管你打得什么主意,只怕都泡汤了。魔头,你受死吧!” 他话音未落,人已挥舞着那对板斧跃了起来,直取阙祤天灵盖。这人的双臂到底不是白生得那般粗壮,这般奋力一击,竟有开山劈石一般的力气。 然而他这招式对付和他一样只会用蛮力的还差不多,对上阙祤,可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 阙祤淡定自若地向旁挪了一步。 在场的人都没有看到他有多大的动作,似乎只是抬了抬脚,再一看,他人却